其实他不过五十多岁年纪,但皮肤黝黑皱纹又深,眼神蒙着灰,看上去就像个六七十岁小老头,他老婆也是。俞霖本想凑合着采段,没想到误打误撞,问出段悲情故事。
王鸡蛋家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有个成绩优异又懂事儿子,说出去都惹人羡慕。家人生活急转直下是从去年开始,他十八岁儿子在高考后查出胸腺癌,怕爸妈伤心,开始还瞒着家里。后来开始放疗,病情严重得再也瞒不住,家人把老家房子卖陪他来肿瘤医院看病。老夫妻两平时就在菜市场门口铺几个篮子卖鸡蛋,攒来点点钱也全投进儿子医疗费里,依然是杯水车薪。而且儿子情况越来越不好,靠着次次高能量射线才能勉强抑制癌细胞疯狂生长。放疗带来痛苦是不可避免,皮肤溃烂,软组织肿胀,几乎生不如死,让原本正该年轻健壮身体,夕崩塌。
故事讲到此,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着他,王鸡蛋却平静地站起来。“今天呢,不是为来讲这些。是为谢谢这个医院各位好大夫,在这里,隆重对他们表示感谢!谢谢他们妙手仁心和菩萨心肠,救老太婆性命!”
王鸡蛋深深鞠个躬,又拿脏手抹黑眼眶:“们家钱虽然全给儿子看病,老太婆第二次手术也要钱,但定会想办法把钱攒出来,还给好大夫。你们医生护士们已经帮们这多,们不能再要你们钱。只要还有这双手这双腿,就算是挖煤搬地,也不会放弃!”
他说得充满希望,却带哭整个病房人,其中俞霖哭得最大声。“大爷,加油!们整个社团,不是,们
之后某天,俞访云收拾垃圾时候拣出那张油腻又皱巴巴纸。他夸过回师叔字好看,于是那人总是显摆,这次写是:
“逍遥境界烟尘氛,炷炉香半掩云。
几度月明松上坐,数下清磬击水声。”
两句诗俞访云只扫眼就脸臊心热,不敢再看,在心里啐骂他句,狗屁不通。
俞霖那险些夭折专题采访,在和哥哥说以后终于看到些许希望。普外严主任说有个患者可以接受采访,就是上次那个鸡蛋老头。
“好好好,主任,他和你们医生之间出什矛盾?!”
“没什矛盾。”
俞霖愣住:“那他找要说些什?”
严奚如想想,认真答句:“夸。”
俞霖也没有什别选择,带着社团来采访。老头姓王:“喊王鸡蛋就好,也就会卖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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