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夫今晚有个夜门诊,从六点到八点。八点半时候,他瞟眼手机,严奚如那边手术好像还没结束。他问护士:“外面还有病人吗?没有话你可以先下班。”
话音刚落便有病人推门进来。“小云啊——”竟然是严老太太。
“奶奶?!”俞访云连忙起来扶她,“您这晚来医院看病,哪里不舒服?”
“不是嘞。奶奶是刚才和朋友吃完饭要回家,看见你今天晚上有门诊,想你啊,肯定不会好好吃饭。”老太太拍拍他手,松开怀里打包盒,“喏,全是饭店里打包回来嘞,新哦,口都没有吃过。”
见俞访云呆楞,她先摊开所有饭菜,还有碗枸杞鱼汤。“放心吧,慢慢吃,外面没有其他病人,奶奶看着你吃。”
利益交错,想,要是换作在廖思君位置上,又该当如何呢,又能如何呢?”严奚如坐到桌上,有些丧气,“难道真不继续当医生吗……觉得做不到。”
这次是俞访云轻轻贴上他额头:“但你不是他,你不用自己给自己设想困境。”
“这多年,唯明白道理,就是这个世上,哪儿有这多道理。”严奚如见窗外阴沉,似是喟叹声,“不过拼命活着而已。”
天上乌云层叠透不近光线,雨还没落下,外面声高呼打破这短暂宁静,又有120送来车祸病人。
严奚如跳下桌子,揉把俞访云脸颊,得丝慰藉:“上台去,别等。”
俞访云眼中又泛酸,他从小没受过什长辈疼爱,也是第次知道有奶奶是这样好。接过那碗温热鱼汤
他开门时候,走廊上灯光漏出缕照在自己身上,俞访云竟然有些走神。这张桌子还是和之前样乱糟糟,写不完病历,读不完文章,严奚如却收拾个角落放着之前大魏送那盆仙人掌——原本是送给自己,却叫那人硬抢去。
嘴上念着烦人嫌弃之类话语,其实照顾得仔细。那株仙人掌原本被大魏养得水大烂点根,严奚如重新扦插,水培让它生新根。
严主任真是幼稚得很,还把自己给他那颗最大豆蔻拣回去,埋进土里,光秃秃个花盆,贴张纸:“别扔,养着呢”。不知道清洁阿姨每次给这掊黑土浇水时候是什心情。
俞访云看眼那行字,就觉得心情放松。听过世上那多道理,仍觉得世界可爱,仍觉得是他最可爱。
天色暗淡,暮色翻过日历露出崭新夜。他起身跟着他推开过那扇门,起走进灯火通明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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