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议大夫府大门紧闭,管家贴着门缝紧张望着同样大门紧闭将军府,听着对面不时传来重物砍入肉块声音,听着那些骨碌碌西瓜滚动声音,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两家在条巷子里生活很多年,将军府从管家到门子都和他相熟。听着那些恐怖声音,他仿佛看到无数把锋利朴刀切开那些相熟人们脖子,看到那些有着熟悉面容头颅在青石板上不停滚动,然后撞到门口,逐渐叠加挤压成座小山……
鲜血从将军府门下淌出来,有些乌黑有些粘稠,像是混朱砂糯米浆液,里面还有些像紫薯絮般肉筋,面色苍白管家盯着那处,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情绪,扶着门佝着身子开始呕吐。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马蹄声,斥喝声,然后是被粗鲁敲打声音,隐约间听到喝骂仿佛是说将军府有人逃脱,名亲王府家将骑在马上厉声喝道:“个都不能少!”
通议大夫府后宅花园某处墙上,有几道划痕和血迹。
隐入大漠,不知所踪。知守观传人叶苏勘破死关,周游诸国。三人各有所得。
但他们三个人并不知道,就在那天黑夜将至时,就在那道他们不敢跨越步黑壑那头,靠近都城方向某片小池塘边,直坐着个书生,个穿着草鞋破袄书生。
这书生仿佛根本感觉不到那道黑壑所代表强大与森严,左手里拿着卷书,右手里拿着只木瓢,无事时便读书,倦时便少歇,渴便盛瓢水饮,满身灰尘,脸安乐。
直到远处三人离去,直到荒原上那条浅浅黑壑渐渐被风沙积平,书生才站起来,掸掸身上灰尘,将木瓢系到腰间,将书卷仔细藏入袄内,最后看眼都城方向,方才离开。
……
“少爷你听话,你不能出去,让小楚去,让他去吧
……
都城长安有条长巷,东面是通议大夫府邸,西面是宣威将军府邸,虽不是顶尖权势爵位,但官威深重,平日长巷片幽静,只不过今日却早已幽静不在。
通议大夫府邸有喜,产婆忙进忙出,然而从老爷到丫环,府内所有人脸上喜悦神色总觉得像是掺杂某些别情绪,没有个人敢笑出声来,那些抱着水盆匆匆走过墙角仆妇,偶尔听着墙外传来声音,更是面露恐惧之色。
那位以骁勇著称宣威将军林光远,因为得罪帝国第骁勇大将夏侯,于是再也不复骁勇,被人告发与敌国相通,经过亲王殿下亲自审讯数月,如今终于有结果。
结果很明确,处罚很简单,就四个字——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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