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什时候会再次倒下然后再也无法爬起,最终变成寒冷荒原上具冰尸,她只知道这个曾经有资格威胁自己家伙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死。
沉闷撞击声音响起,他摔到雪崖下方。
黑衣裹着身体横卧雪中,动不动。
叶红鱼走到崖畔,沉默看着崖下雪地。
时间缓慢地流逝,崖间风雪更盛,快要被雪花掩埋住隆庆皇子忽然动动,然后极其艰难地站起来,捂着胸口,脚深脚浅踩着深雪向山外走去,有时跌倒再次爬起,缓慢地向着荒原北方黑沉铅云行走。
生不如死,像个傻子。
曾经在火刑台沉思而得感受都是虚假,唯有自己人生被毁灭时痛苦才是真实。
所以,他看到自己灰暗而无希望将来。
叶红鱼注视着他面容上灰暗光泽,知道他骄傲,他坚强修道意志,全部被那箭毁,不由沉声斥道:“你想让自己废掉吗?”
听到这句话,隆庆皇子忽然笑起来,嘶哑笑声很虚弱,在渐盛风雪中,显得极为痛苦和惘然,然后他轻声喃喃说道:“已经废。”
再也没有进入知命境界可能,对于他这个愿将生命奉献给光明昊天,心向道西陵神子来说,活着只是苟活,像条狗那样活。
活不知命,像只无家受伤野狗。
因为剧烈挣扎动作,被道术气息暂时止住血胸口箭创再次崩裂,鲜血从隆庆皇子指间溢出,滴落在雪上,在崖下雪地上拖出道极长极红线条。
那道血线也未能维持多长时间,便迅速被风雪掩盖。
他那踉跄悲惨身影,也终于被风雪掩盖。
叶红鱼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始终言不发。
他痛苦地艰难转头,望向崖外风雪,以及荒原深处越来越暗沉天空,惘然说道:“本是皇子……将为燕皇,双脚……站在道门与红尘两岸,本应举世无双,然而就这样……废,被昊天遗弃在痛苦与黑暗世界里。”
在道门中人眼中,幸运是昊天赐予人类礼物,不幸则是昊天施以责罚,他这生何其幸运,然而今日在这片被昊天遗弃山脉中,却忽然发现自己被昊天无情遗弃,再如何坚强意志,再如何通明道心都无法承受这种巨大打击。
隆庆皇子缓缓站起身来,重伤之余极为虚弱身体在风雪中晃晃,他发出声痛苦地像野兽般嘶嚎,才勉强站直身体。
他没有理会身旁叶红鱼,直接向前迈步。
步踏空,便从雪崖上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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