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站着想想。
他虽然怕麻烦,但除古老太爷和归元寺里和尚外,还没有见过修行之人,今日在归元寺里得天袈裟,出寺门便碰见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来人何意,不由动好奇好胜心思,于是抿着唇微微笑,便在石上坐下来。
“先生今年贵庚?”
“丁巳年,甲辰月,壬寅日。”易天行摸着自己鼻子。
“当今世上,还能记得这些老黄历年轻人不多。先生虽然年岁不长,但胸中所学似乎不少。”瞎子谦恭说道。
,忽然想到先前自己才决定要少管那面事情,不由好生心痛自己腐化堕落,意志不坚,狠下心肠迈着步子往学校而去。
他将双手负于身后慢慢往学校摇着,路上赏夏末街景,口中背诵司马光《训俭示康》不停,又吟李商隐诗句以清心——“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寡欲则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
难听声音在省城安静街巷中四处穿荡。
出归元寺往七里桥方向三四里,便有处好景,穿省城而行府北河绕流其间,微风行于水面之上,荡起层层轻纹,府北河堤上种着青青雅柳,柳树极茂,垂缕丝叶繁繁杂杂笼在岸边,映出大片淡淡斑驳影子。易天行走在绿荫之下,感觉身边似乎站着无数仆人,正拿着无数把绿绸好扇在扇风样爽利。
他越行越是得意,叹道:“若于此处读书,岂不胜过皂隶郭家之俗?”天时尚早,他近旁无人,所以放肆地喷吐着酸言腐语。
易天行微微笑,说道:“闲话稍后再叙,既然测字,总不能聊天耽搁你做生意。”
“先生心善,请出字。”
“既然说心善,那就善字好。”易天行哈哈笑道。
瞎子骨节突出右手在竹幡竹节上轻轻摸娑
正高兴着,却发现前面河边块石上坐着个瞎子,那瞎子手拿竹幡,上书几个大字:“祖传铁嘴断人前程”。
易天行微微皱眉。
如今这年月,算命玩大都是打枪换地儿游击战术,哪里有这种扛着大旗正规军?若算命人手支竹幡,那可别指望轻装上阵,敌退进,只可能给城管家属晾衣服增加几根晾衣架。
走更近些,易天行只见那瞎子身青衣,安坐如磐,不由心头动。他依归元寺三天潜修所习心经暗观这个瞎子,发现此人体外道浅浅灰色真气流动,果然是个修行中人,不由暗自警惕起来。
“测个字吧。”瞎子闭着眼,却对从身旁轻手轻脚掠过易天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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