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天凌晨,
薛夫人却仿佛没看见这些泛着寒意刀剑,只是盯着人群外那名刑部主事,面带讥诮,还有丝沉痛。
她确实见过此人,就在自家府上。
此人是天海家个旁戚,托着天海家关系,死乞白赖地找门路上府,对薛醒川与她无比恭敬,送上极重礼物,便是想要谋个差事。
薛醒川从来不收礼,她也如此,不过事情最终还是替此人办,毕竟也不是大事。
数年时间过去,看来此人在部堂里经营不错,竟是任主事,而且没有受到任何牵连,现在依然被朝廷予以重任。
薛夫人没有被吓到地上,也没有动怒,看着那名刑部主事轻声说道:“大周律里没有这条。”
那名刑部主事见她不肯退去,还如此平静,不由更加愤怒,示意部属上前驱赶,骂道:“你这老贼婆,若再不滚,继续阻碍本官执行公务,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到时候你可不要怕痛!”
这是赤裸裸威胁。
薛夫人性情再如何坚毅,也无法越过那些兵士手里长枪,神情黯然准备离开,忽然觉得听到这句话有些耳熟。
她又看眼那名刑部主事,发现有些眼熟,有些不确定问道:“……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想着当年此人那副嘴脸,再想着今日此人这副嘴脸,薛夫人只觉得好生讽刺。
数日来这场京都清洗里,态度最激烈,手段最凶狠人,并不是那些反天海多年老臣、甚至也不是那些陈家王爷,而是天海朝那些曾经显得最忠心耿耿朝臣,那些曾经最嚣张天海家属吏。
这有些疯狂,不可思议,但其实无数年来历史,都是这样。
大事之后,表现最疯狂、经常做出些最不可思议举动人,就是那些背叛者,似乎只有通过这种近乎歇斯底里表现,他们才能证明自己现在忠诚与以前忠诚并不相同,才能说服自己不用担心会被新当权者抛弃,从而获得免于恐惧自由。
这名刑部主事如此,城门司如此,宫里某些太监如此,天海家属吏如此,周通也是如此。
那名刑部主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厉声喝道:“把这人给赶走!”
城门司士兵们走上前去,准备把薛夫人逐走。
薛夫人忽然想起来,看着那人神情微异道:“你是天海盛?”
那名刑部主事脸色微白,声音变得更加尖厉,对着人群喊道:“你们这群废物还在等什!”
听着这话,城门司士兵们再不敢耽搁,举起手里兵器,作势向薛夫人便要落下,想要把她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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