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茶楼里那位账房先生与东家掌柜伙计告别,出门而去。
短短十余日相处,竟让整间茶楼人,从东家、掌柜到最普通伙计,都对他生出依依不舍之情。
陈长生把笔搁回砚台上,吹干纸上笔迹,封好,递给苏墨虞,向藏书楼外走去。
苏墨虞看着他背影,心知今日别,或者再难相见。
……
……
……
唐棠回汶水,折袖去哪里?没有人知道。
朝廷方面自然不会忘记这位狼族年轻强者,清吏司密谍直没有停止对他搜捕,却始终无所获,就像王破样。
北兵马司胡同里那座庭院,已然修复如初,平整地面覆着新鲜泥土,只等明年春日植上层草皮。
他对陈长生说道:“你送送。”
陈长生摇头,说道:“不送。”
关飞白坚持说道:“你就送到院门。”
陈长生说道:“不要。”
他送关飞白到院门前,会被很多人看见。
“……试剑。”
“他不在。”
“去哪儿?”
“不知道。”
听到陈长生回答,关飞白沉默下来。
道:“唐棠呢?”
“你找他做什?”
“当然是打架。”
“试剑好听些。”
“都依你。”
……
夜色最深时候,地面上结层冰霜,泥土深处传出极轻微磨擦声,仿佛蚕在啃食桑叶,仿佛是无数蚯蚓赶在寒冬之前拼命地向地底钻去。
秋意最深时,便是冬日至。
南北合流庆典顺利地结束,各使团却没有离京意思,因为教宗病天比天更重。
庭院里,周通看着凋寒海棠树,喃喃说道:“到时候。”
对有些人来说,是时候。
关飞白就是想要人们看见。
陈长生不想把离山拖进这摊浑水里,所以坚持。
关飞白想想,说道:“那走。”
陈长生说道:“谢谢你。”
关飞白向院门走去,没有回头,摆手说道:“不客气。”
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唐三十六和折袖都不在国教学院。
他想象得出,这段时间陈长生在国教学院里有多辛苦。
“那走。”
“不送。”
既然想找人都不在,想打架也打不成,自然便应该离开,只是在离开之前,关飞白有个要求。
“他不在。”
“去哪儿?”
“回家。”
“……那折袖呢?”
“……还是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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