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尘听得怔住,难道这济天下
中早有定计,当下道:“若先生不吝赐教,那月例供奉升为百两纹银如何?”
济天下正端杯酒饮到半,猛然听到纪若尘此言,口酒登时走岔路,当下连呛带咳,满脸涨得通红,腰也弯下去,全仗着右手扶住桌子,才没有滑落到地上去。纪若尘吓跳,慌忙上前扶住济天下,道:“济先生,你不要紧吧?”
济天下呛咳不已,把抓住纪若尘衣袖,好不容易转过口气来,只叫出声“百五十两!”,就又大咳特咳起来。
纪若尘失笑道:“那就两百两吧!”
咣当声,沉重梨木椅翻倒在地,纪若尘猝不及防,把没有挽住,济天下从他扶持中滑落,重重坐到地下。济天下好不容易挣扎爬起,可是咳得手足无力,根本提不动数十斤重梨木椅。纪若尘随手拎,已将那张椅子拎起放正,又扶济天下坐定。
济天下哼声,整好衣冠,敛眉肃容,正襟危坐,才道:“圣人有言,何必曰利,只有仁义。并非是贪图这点供奉,只是见你诚心求学若此,如大旱之望甘霖。当今世风日下,人心浮夸喧躁,像你这等赤诚求知虚怀纳物学子已然不多,不得不指点你下啊。”
纪若尘忙恭恭敬敬地称谢:“是是,多承先生指点。”
济天下当下咳嗽声,道:“早就和你说过当今天下表面上片升平气象,实则危机四伏。本朝外实而内虚,各地节度使均坐拥重兵,掌方民政大权,可收财帛,任官吏。朝廷禁军却武备松弛,员额不满。此等危局,有心人必然看得出来。寿王还不是个蠢材,他当然明白。又据史书所载,帝室兴衰之前皆有诸多天地异相以为征兆。你看洛阳这场大闹,可是数百年未曾见过。这劫是何兆头,那些有心人想必是能推算定要好好推算,不能算也会胡猜气。”
纪若尘深以为然。
济天下顿顿,盯纪若尘眼,又道:“你年纪轻轻,所学有限,可李安哪看得出来?他看得见只是道德宗弟子法衣。你所说每句话,在他耳中,都是道德宗诸位真人法谕。你对他说洛阳能成帝都,他这镇守洛阳王爷势必心花怒放,喜中又有忧,也就不会去细想你究竟是不是说谎。不过话又说回来,堂堂道德宗弟子居然会说谎,当今之世谁会相信?李安自己想要应这个兆头,那自然要把明皇轰下宝座去。真武观、杨国忠等人可是明皇心腹,李安想造反,还能找他们不成?当然得靠着你这领袖天下正道道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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