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对此不以为意，坐在板凳上，略作思量，手中那只白碗，凭空消失不见。
顾粲立即又腿软
，整个人躲在陈平安身后，战战兢兢。
老人看眼那位神色出奇平静
乡野村妇，又看眼眉头紧皱草鞋少年，最后对缩头缩脑孩子说道：“小娃儿，知不知道你家水缸里养着什
？”
孩子在陈平安身后喊道：“还能有啥，
从溪里摸上来鱼虾螃蟹，还有田里钓上来泥鳅黄鳝！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好，别客气…
物降物。
原本天不怕地不怕孩子，屁股坐在地上，伸手胡乱擦把脸，脸色发白，显而易见，这个名叫顾粲鼻涕虫，是真被吓得半死。
孩子冷不丁问道：“陈平安，那家伙不会是去家吧？咋办啊？”
陈平安无奈道：“陪你就回你家看看？”
孩子大概是就等着陈平安这句话，猛然起身，又颓然坐下，哭丧着脸道：“陈平安，腿软走不动路啊。”
自己也蹲到他身边。
陈平安不明就里，但是猫着腰跑到孩子身边，蹲下后轻声问道：“顾粲，你做什？又惹你娘发火？”
孩子使劲抽抽鼻子，压低嗓音道：“陈平安，跟你说，刚才碰到个怪人，他手里那只白碗，能够直往外倒水，你看啊，才这点大碗，亲眼看到他倒水倒个时辰！那家伙刚才路过咱们泥瓶巷巷口时候，好像停下来，该不是看到吧？惨惨……”
孩子双手比划下白碗大小，然后拍拍胸口，感慨道：“真是吓死宋集薪他爹。”
陈平安问道：“你是说那个槐树下说书先生？”
陈平安站起身，弯腰扯住孩子后领口，手提拎着孩子，手打开门闩，走出院子。
孩子家离这不远，也就百来步路程，果不其然，顾粲看到那个老头子就在他家院子里，他娘亲竟然还给那老头子拿条凳子。
那刻，孩子觉得天都塌下来，所以他选择躲在陈平安身后，让高个子顶上去。
陈平安也没有让这孩子失望，有意无意护在他身前。
当熊孩子顾粲握住陈平安袖口，没来由就立即满腔豪气。
孩子使劲点头，“可不是，老头手上力气没几斤，连也提不起，可那口破碗是真瘆人啊，瘆人得很！”
孩子突然抓住陈平安手臂，“陈平安，这次是真没骗你！可以发誓，如果骗你，就让宋集薪不得好死！”
陈平安竖起根手指，做个噤声手势。
孩子立即闭嘴。
门外有阵脚步声，渐渐响起，渐渐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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