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说
你可记下来没有？”项公子回头
笑，“成帝三年八月二十七日夜，楚卫、下唐、晋北、淳、休、陈六国联军战离国于殇阳关，尸体相籍，血流遍野。离公嬴无翳破阵南归，殇阳关门户已开，白氏帝朝换姓改元之期可待矣。”
“记下
，记下，公子
们下山去吧。镇子上吃碗加蛋花糊辣汤，解解寒气。”
项公子摇头：“改朝换代，是国家大事，比不上你碗糊辣汤重要？你且
殇阳关下，天色蒙蒙地亮。
微凉晨风吹过原野，带着浓重灼烧气味。列辎重大车缓缓地开向城门，吕归尘疲惫地倚在车轼上。放眼望去，无处不是尸首，互相重叠起来。血被干燥地面吸干，大地满是鲜红。
旗杆从名离军士兵背后刺穿他胸膛，他半跪在那里面朝南方，头颅深深地垂下，有如祈祷。
战场正中央，支长达两丈楚卫国铁甲枪被深深插进土里，直指天空枪头上，挑着颗人头，像是种古老血腥图腾。血缘着枪杆漓下去，染得片褐红。人头还瞪着眼睛，仿佛是低眼俯视这片残酷沙场，脑后把长发在风中幽幽地起落。
经过时候，吕归尘抬起胳膊挡在头顶，仿佛还有鲜血从那颗人头上滴落，令他不由自主地遮挡。
远处处山峰上，年轻人正背着双手眺望，白衣飘飘。他选位置很好，从这里看下去，整个战场和那座古老雄关被他收入视线中。
殇阳关里腾起袅袅轻烟，透过烟柱往北看去，是茫茫帝都平原，再远地方就是天启城，而后是淳国边界，而后是天拓海峡，再然后，是北陆浩瀚草原。他目光仿佛已经越过上万里，直去向天涯海角，将整个九州大地收在视野中。
他背后，是名小童正捧着书板。书童和公子都带着陈国式样遮雨高笠，脚下缠着草绳。小童是身方便蓝短衣，公子高挑欣长，身朴素白袍，染污泥长摆盖过脚面。爬半夜山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不过临风观战，他还是保持住自己傲然不群气宇。
“项公子，回去吧！早晨那
冷，还死那多人。这打仗，有什好看？”书童受不住冷，劝道。
他受雇于这个姓项主顾，中午就从小道登山，直等在这里观望。如这个翩翩公子所预料，场大战果然在入夜之后爆发。不过兴致盎然只是公子而已，书童并不想顶着寒风熬夜观看场血流成河大战，在这高处看出，下面人杀人仿佛蝼蚁对决般，既不好玩，也不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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