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厉木然地跟随着法相走
过去，只是他原本还算轻松
步伐，此刻已经变得沉重无比。走数丈之后，他突然又面色复杂地回头，只见远远人群熙熙攘攘，无数人穿行在那条石阶之上，老人、男子、妇人、孩子，
个个脸色虔诚从石阶上走过，口中念颂着佛号，仿佛他们走这条路，便是离佛祖更近些。
鬼厉脸上表情复杂难明，双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半晌之后，终究还是缓缓转头，向前走去。正在前方等候法相合十念佛，却也并不多说什
。
两人起去，只把这无数信众与那条沉默佛路，留在身后，留在人间。
此处原是人间，已非仙家佛境。
※※※
法相微微笑，道：“今日正好乃是初，所以人多些。虽然本寺香火旺盛，但平日也没有这许多人，只是每逢初十五，附近方圆数百里百姓，都有过来拜佛习俗。”（注二）
鬼厉摇摇头，迟疑下，终究还是问道：“不是，
是觉得奇怪，你们怎会让百姓们进来烧香拜佛？”
法相对鬼厉会问这个问题似乎实在意料之中，点点头，做个这边走姿势，然后带着鬼厉向大雄宝殿后面走去，边走边道：“其实早先天音寺也和青云门等门阀样，并不对俗世开放，只是恩师普泓上人接任方丈之后，与另三位师叔起参悟佛理，发大愿心，说道：佛乃众生之佛，非吾人之佛耶。于是便决定开山门接纳百姓。”
说到这里，法相停住脚步，回身指向那通向大雄宝殿无数台阶之路，道：“你看到那条长长石阶没有？”
鬼厉点点头，道：“怎？”
走过大雄宝殿，后面仍然有长长串殿宇庙堂，天音寺毕竟乃
法相合十道：“那是当年位师叔看到山路陡峭，百姓虽有心礼佛却有许多身体虚弱者，行动不便，竟不得上山还愿，遂用大神通，以人之力，费十年之功，在原本险峻山路上硬生生开辟出这条佛海坦途，做此等功德无量善事。”
鬼厉不由得肃然起敬，面色也端重起来，道：“竟有这样不起前辈，请问他名号？”
法相看他眼，意外沉默片刻之后，低声道：“那位师叔名号普智，已经过世十数年。”
鬼厉身子猛僵硬，像是“普智”这二字如晴天惊雷，生生打在他脑海之中，直将他震得心神俱裂。
法相看看鬼厉变幻不定，忽而悲伤，忽而愤恨脸色，长叹声，低声道：“罢，们走罢，方丈还在等着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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