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又
见季婴、黑夫向他行礼,小吏便笑呵呵地说道:“不必多礼,只是区区斗食小吏,不算个官,汝等坐下说话。”
于是黑夫与季婴便跪坐在稻草垫上,这位自称“乐”狱吏坐于他们对面,在案上放好个固定竹简小木架,点亮膏油灯,打个哈欠后,开始例行询问。
询问事情,无非是黑夫和季婴姓名、身份、籍贯,最重要是,他们之前有没有犯罪前科!
“没有,绝没有!”季婴将头摇成拨浪鼓。
黑夫也说,自家有兄弟三人,皆是良民士伍,没有做过任何不法之事。
另边,黑夫和季婴自打来到安陆县城后,就被狱吏带到县狱安置,不过不是牢房,而是县狱客舍,据说这是专门给他们这类“自告”准备。房间不大,却还算干净,地上是两床稻草垫,可以让他们歇息,不过不能随意走动,上溷轩(厕所)都得有人盯着,日两餐都有供应——当然,都只是最粗糙粝米。
季婴很不安,黑夫闭目养神时,他直在来回踱步,担心这担心那,过会突然问道:
“黑夫兄弟,你说那位喜大夫,能秉公办案?”
“应该能吧……”黑夫躺在稻草垫上漫不经心地回答。
听到“喜”自报名号时,他也是微微惊,记得前世电视节目里说,云梦秦简最大发现,还不是“黑夫”写给家里那封信,而是名为“喜”安陆县官吏棺材里满满当当秦律摘抄,这为考古学家打开通向秦代大门……
“没有便好。”乐脸上笑嘻嘻,可说出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若是有前罪而故意隐瞒,等县丞知会乡、里得知后,对尔等可大为不利啊!”
二人依然说自己没犯过法,乐才带过不提。
过会,黑夫没忍住,问道:“上吏,二人是来县里服役,最后期限是十月初,若是误役期……”
乐给他吃颗定心丸:“服役之事不必操心,县丞已向县尉那边发去文书,说明情形,汝等好好配合审案即可。”
除散落那千多枚喜亲手抄录简牍外,棺椁内竟再无其他值钱陪葬品,可见,这是位多热爱自己工作公务员啊。
这样人,应该不会枉法吧?
说来可笑,事到如今,黑夫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秦律公平正义上。
天色已黑,二人迷迷糊糊地睡着,不料,外面却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黑夫连忙起身,微弱光从外面撒入,却见是个面色和蔼皂衣小吏,手持笔、削,其装束打扮,简直是兵马俑里那尊”文吏俑“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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