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却摇摇头:“听说过句话,治国家者,见到恶,就要像农夫急于除杂草样,锄掉它草叶,挖掉它老根,不要使它再生长……此乃斩草除根之策。”
黑夫看向陈平:“你意思是?”
陈平眼中露出丝狠意,手比作刀,往下重重挥:“与其留之为后患,不如杀之,君不闻夏少康报仇之事乎?”
黑夫却不以为然:“这孺子交付上吏后,多半是被带回关中,当做小隶臣处置,此生皆作为刑徒,与泥土砖石为伴,不必担忧。”
他自问还没有怯懦到,要靠杀个七岁孩子来消弭恐惧,安抚内心。
“寻副棺椁,将那黄氏就地葬吧。”
在听张氏讲述黄氏死前所作所为后,黑夫默然良久,没有再斩黄氏之首,而是让人妥善安葬。
“也是位良妻慈母,舐犊情深,可惜生逢离乱之世……惜哉。”他也不假惺惺地多言,挥挥手,让几个秦卒将此事办。
统进程里,怎可能处处都是光辉正义,秦军赫赫之威下,不知有多少妻离子散,骨肉分离。
黑夫虽能保证,他所在户牖乡,是秦军驻防区里军纪最好地方,不敢说秋毫无犯,但至少没有欺男霸女,凌辱当地百姓事情发生。但他没办法永远做老好人,尤其不敢玩忽职守,在知情情况下放纵通缉犯逃走,此事张博做不够机密,事后被人知道追查起来,可有黑夫好果子吃。
陈平还欲再劝,黑夫却主意已定:“你回去之后准备行囊,后日运粮,你也随同往!”
经过昨天事,张博病,不能理事,于是三老张负便暂代他啬夫职务。张负感谢黑夫在这件事里放张氏马,对他征粮要求无不答应。合东张西张之力,两千石粮食,几十辆牛马大车都在准备,后天就可以出发。
在得知秦人征粮时,乡人是怨声载道,但又听闻张氏贷粮之事后,乡中百姓无不欢欣鼓舞,
这时候,跟着忙里忙外夜陈平却凑过来,看上去似乎有话要说。
“游徼,此子当如何处置?”陈平指指被东门豹塞进间小屋子里关着张耳之子,张敖。
“送往外黄或大梁交差,上吏指明要活,好胁迫张耳归案,如今张耳之妻已死,仅剩孤儿……”
他无奈地笑笑:“好歹证明吾等确抓住张耳妻、子,二十两黄金赏赐,够手下兵卒们衣锦归乡。”
黑夫前世虽然好像听过张耳之名,却不知道他有怎样事迹,更不知道那个在屋子里大哭着要母亲孩子,竟是历史上赵王,刘邦倒霉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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