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道:“秦楚已成敌国,南郡、安陆乃是边郡边县,若真有楚谍暗藏其中,那国虚实,尽在楚人眼中。千里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炽焚,不可不防啊!若不将这支白蚁揪出来,日不能安寝!”
喜颔首道:“此事当由左兵曹史亲自到狱曹举报,方能立案,届时郡丞可向南阳郡发出爰书,让南阳将斗然移交南郡拘押审理……”
“届时,能劳烦喜君亲自审理此案?”
黑夫请求道:“黑夫虽然无知,却听说过句话,小知不可使谋事,小忠不可使主法。那若敖氏旧臣,留在秦国想必依旧是地方大氏,消息灵通,甚至可能在郡上有靠山。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般法吏,信不过,唯有喜君乃大知大忠之士,方能主审此大案!”
“定会尽力争取。”喜颔首应下此事。
喜如今已是郡上狱曹左史,职秩与黑夫相当,上司是分管法律郡丞,所以他做依然是老本行:审案。不过喜装扮依然是那简洁,身黑沉沉皂衣别无装饰,因为不是在公堂之上,连獬豸(xièzhì)帽都未带,只着单板冠,比起两年前,已经多些许白丝,毕竟是四十多岁人。
对喜,黑夫贯以晚辈自居,恭恭敬敬地朝他作揖,只可惜喜还是那板眼,黑夫称他“喜君”,他却称黑夫“左兵曹史”。
所以黑夫也没机会来通他乡遇故人寒暄,只好单刀直入,问起自己关心那桩案子。
“斗然?”
喜皱起眉来:“是那位去年被汝等俘楚国县公罢,在往来文书中见到过此人,腊月时他被拘押在南阳郡,如今应还在宛城……”
二人在郡守府门侧阴影里商量好这件事后,喜看着年纪轻轻黑夫,不知为何,却突然想起两年多前,在云梦泽畔拦车喊冤那个毛头青年,时间有些恍惚……
当时他万万没想到,有
他抬起眼道:“左兵曹史提及此人,莫非有事?”
黑夫道明自己用意:“好叫喜君知晓,当日在楚国境内,吾等被困孤城,楚军势众,无法力敌,只能智取。于是奉李郡尉之名诈降,在楚营内,这斗然不经意间说句话,让十分在意……”
随即,黑夫便低声将当日之事告诉喜。当听说斗然与若敖氏留在秦国“旧臣”直有书信往来,那“旧臣”很可能在向楚国泄露秦国机密后,喜就像只嗅到猎物味道天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他压低声道:“左兵曹史意思是,想要彻查此事?”
“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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