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李由及部属觐见大王!”
于是黑夫便跟在李由身后,进入里面……
与其说这是帐篷,不如说是宫殿,高大穹顶,犹如宽敞厅堂,空间比安陆县官寺正堂还要大,但与黑夫想象中不同,很简洁,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仅是排编钟,几个鼎簋,案几上坐着奋笔疾书,记录秦王言行书吏,墙幔上则挂着不少地图。
黑夫可顾不上瞧这些,他目光,全然被坐于帐中央,王翦上首那位王者吸引……
秦王衣着,并非是黑夫之前见过冠冕礼服,而是换上身燕居装束,头戴练冠,上裳玄端,衣袂宽大,看这打扮,足以知道他就没把接见燕、代使者当回事。
易水之战后不知所踪,近代得闻,是经由上谷逃到代地,正欲游说赵嘉,使其东连残燕,南连齐楚,北连於匈奴单于,引匈奴入寇秦国北地,而燕代便能借兵复国!”
“这就是汝等所谓为秦扞蔽,永世藩篱?”
在轻易道破燕、代明为称臣,实际上直没有放弃抵抗计谋后,秦王似乎赫然站起来,声音也朝黑夫他们这边清晰地传来……
“昔日,赵无恤灭代戎而设代郡,而赵武灵王亦变俗胡服,习骑射,北破林胡、楼烦,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其後匈奴犯边,李牧大破之,使单于不敢入赵边。”
“至于燕国,燕昭王亦有贤将秦开,为质於胡,胡甚信之。率燕军袭破东胡,东胡却千馀里,燕国方能有辽东之地。”
再看其容貌,没珠旒遮拦,方可览无遗,秦王政今年三十六岁,正值壮年,有着高高鼻梁,宽厚额头,浓郁粗犷胡须垂至胸口,坐在那里,恰似凶猛鹰隼样立于万仞之上,傲视万物,气势非凡!
“拜!”
顾不
“燕赵两国击胡而强,现如今,却欲引胡人入寇中国以求苟存,若武灵王、秦开等人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想也?”
言罢,秦王语气已全然决绝:“汝二人回去告诉燕喜和赵嘉,冠带七国之战,乃兄弟阋墙之战,寡人虽然破其国,隳其都,残其社稷,却将其民视为秦民黔首,使其王公保全性命,迁于关中,做富家翁,未有大肆杀戮。”
“但若燕、代不顾冠带君王之荣,借匈奴之兵入寇,残害三国长城沿边,则犹如申侯引犬戎入成周,孤必不能忍!必芟夷略尽,将二王残丑余孽,虏而尽坑之!“
言罢,不等燕、代相邦再言,就被郎卫给推攮着轰出来,狼狈不堪地从黑夫他们面前经过。
二人才苦着脸钻出王帐,里面又响起赵高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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