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番对秦
秦王是个喜欢推翻传统人,于是他便对少宗伯道:“寡人昔日曾与少宗伯谈及墨家、名家名实之辩。少宗伯对说,名家墨者均落入名实诡辩里去,归根结底,名者,实之宾也,大实必以大名配之,方能名正言顺,可是如此?”
少宗伯称是,秦王继续道:“春秋以来,诸侯混战,卿大夫僭越夺位,故奇辞起,名实乱,如今天下归,亦当重正名实,而正名之举,当由寡人始!”
言罢,秦王看向已入内待召郎官、近臣:“赵高何在?为寡人草诏!”
中车府令赵高可是文武全才,不仅驾得手好马车,书法也堪称绝。他立刻上前,在案上摊开帛书,将笔蘸满天下间最好墨,按照秦王口谕,用天下前三甲书法小篆,写下诏书。
“异日韩王纳地效玺,请为藩臣,已而倍约,与赵、魏合从畔秦,故兴兵诛之,虏其王。”
政,你忘秦国历代先君统天下大愿!?”每天这个时候,隔着十余步,少宗伯嘶哑声音,都会传到秦王耳中。
仿若许多年前,夫差令人立于门前,每逢他出入,便高喊:“夫差!尔而忘句践杀汝父乎?”般。
秦王这时候亦会肃然作揖回答。
“政,日也不敢忘!”
但今天,少宗伯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拄着鸠杖高呼,只是言不发地走到秦王面前,朝他行极重稽首之礼。
“赵王使其相李牧来约盟,故归其质子。已而倍盟,反太原,故兴兵诛之,得其王。赵公子嘉乃自立为代王,故举兵击灭之。”
“魏王始约服入秦,已而与韩、赵谋袭秦,秦兵吏诛,遂破之。”
“荆王献青阳以西,已而畔约,击南郡,故发兵诛,得其王,遂定其荆地。”
“燕王昏乱,其太子丹乃阴令荆轲为贼,兵吏诛,灭其国。”
“齐王用后胜计,绝秦使,欲为乱,兵吏诛,虏其王,平齐地。”
“齐王已于上月入朝,至此,六国已灭,大王终于实现秦国历代先君统天下大愿,老臣职责,也尽到头……”
他抬起头时,已是老泪纵横:“穆公、献公、孝公、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若见到今日之景,定能心生宽慰!”
是啊,秦王心中也长舒口气,继六代余烈,奋武十余年,终于扫平六国,天下归,他大志,终于实现!
但这就是尽头?秦王以为还不够,六王相继入朝,或被杀,或被迁,但他始终无法感到身为胜利者享受。
尤其是自己“王”名号,已经略显小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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