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既然丝帛细絮压扁晒干可成赫,能用于书写,同样是细絮构成树皮、麻头及敝布、鱼网切碎捣烂,以篾席承之,再压平晒干,或许也能书写!这便是打算!”
章邯恍然:“原来你让吾等伐木沤之,要是树皮,不
为解答他疑问,黑夫便取来笔墨,在方絮上板眼地写起字来。
程商解释道:“在织女之家,赫是用来祭祀嫘祖祭品,祭祀前,常会请识字人,在上面写些颂文。其实是不舍得烧布帛,便以此物来代替。”
他也有些恍然大悟:“黑夫说要做比简牍轻便,比布帛便宜‘纸’,莫非就是赫?”
随即程商又自否定地摇摇头:“恐怕不行,赫太少,漂絮数十次,方能得到张。”
“只是原理相近罢,正是从中得来灵感。”
座织室负责收集蚕茧,织作文绣郊庙之服,在那儿,果然找到黑夫想要东西……
展现在章邯、程商面前,是张轻轻薄片,手感像是丝帛,却不是块完整布。
章邯不认识,倒是程商道:“此物在关中称赫(hèti)。”
“然也,在南郡则叫方絮。”
黑夫笑起来:“看来程兄家中,每到夏天,也是机杼户织声不绝于耳啊!”
黑夫拿起写字赫,手中用力,慢慢将它撕扯开来。
赫从中央开裂,丝絮纤维被扯得松散,黑夫将其放在桌上,请程商细观。
“细看就知道,所谓丝帛,还有这赫,其实不过是无数细絮交织而成,亦可称之为丝纤维。”
他又指着门外池沼中,那些沤麻女子:“农妇们将葛麻茎秆收上来后,将剥下麻皮浸泡在水中,沤上半月,最后麻皮松散,就可以抽出根根细絮来,这些细絮便是麻纤维。”
“说白,不论丝帛葛麻,还是常见桑皮、楮皮,都是由无数纤维构成。”
程商叹气道:“家母以蚕桑织布之业将养大,岂能不识?”
黑夫颔首:“亦然,家父早丧,家母与伯嫂起早贪黑养蚕织绢,但那些轻柔丝帛,却都卖到县里去,她们从未穿到身上过……”
而黑夫从织室讨来“方絮”,正是蚕桑产物,上等蚕茧可直接抽丝,那些恶茧、病茧也不舍得扔,放入滚烫水中,用漂絮法取丝。
漂絮完毕,篾席上往往会遗留些残絮,几次下来,便积成层纤维薄片,在太阳下晾干剥离,就是眼前赫、方絮。
章邯出身豪贵富户,从小衣食无忧,有现成丝帛文绣穿,当然没机会认识此物,他也不明白这跟造纸有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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