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看着陈平,暗暗
少酒,黑夫遂用筷箸敲敲杯盏,打断道:”秦人不喜高谈虚论,二位若要聊黄老,不妨说点能听懂,比如……黄老于当今天下,有何实际用处?再好学说,若于现世无补益,也是空谈!“
张苍当然能说出来,却偏不答,看向陈平。
婢女们已经告退,反正在场也没有外人,喝得有些高陈平便大着胆子道:”以为,今上纯用秦之律法治六国故地,过矣!“
陈平出身卑微,知识面没张苍广,但他在底层呆过,又做好几年基层小吏,亲眼目睹秦政在魏地推行时发生种种事情,心里还真有番想法。”魏亡后,魏地设砀郡,使郡守县令治之,最初两年还因俗而治,但自去年开始,便广布律令于县、乡,大肆宣扬,让百姓们以法为教,以吏为师。”
“律令繁琐,百姓又不懂秦篆,常因犯下小错而被剃发、黥面,沦为刑徒。光是阳武县,几年下来,刑徒便将监牢塞满,如此来,工地倒是有人干活,但民间抱怨之声可不小。“”此外,三年免税结束后,官府开始向阳武县征田租、口赋、徭役,比魏国时更重几分。百姓向乡吏抱怨,乡吏则推给县吏,县吏又说是郡上意思,于是百姓之怨,集于秦吏。“”火上浇油是,近半年来,朝廷政令个接个地来。先是说,过去度量衡和钱币不能用,都要用秦衡、半两钱,官吏沿街搜检,发现市肆上有人私藏旧衡、旧钱,当场缉捕入狱。这也就罢,两地权衡钱币不,确颇为不便。可要郡县三年内废止固有文字,全部改写秦篆、秦隶,便有些强人所难……“
口气说完后,陈平拱手道:”今上政令繁杂,经常月内连下数道,郡县为在时限内履行,便苛责小吏,百姓。孰不知,事愈烦,百姓愈疲;法愈滋,而山东愈怨。”
在陈平看来,这半年来,秦政过于急促,山东百姓还没从灭国里缓过神来,就被连串政令要求砸得晕头转向,几百年习惯,朝夕根除谈何容易,秦吏催促又急,逼得当地人焦头烂额。
黑夫明白陈平感受,后世也经常今天扶贫攻坚奔小康,后天创文创卫,为完成中央任务,省逼市,市逼县,县逼乡,乡上就只能逼村长和村民。
秦国情况更严峻,天下才刚刚统,旧有矛盾还没消弭,便大兴土木,几个大工程同时上马,并且还急行律令,加速各地实现真正统。
皇帝初衷是好,秦人可能不觉得这有什,但散漫惯两千万山东人受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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