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妾才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为腹中孩儿感到不安。”
“不至于此。”
黑夫却摇头道:“虽在外,但以陛下性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每年都要巡狩天下,亲眼见过胶东成果,这些事,不会被几个人谗言所抵消。再加上功归于上,过归于己,陛下十分满意,非但不会疑,还会希望多做些事……”
顶多,就是将会稽郡尉任嚣调到胶东,用这个干练老道楼船将军,将黑夫度把持兵权接过去,如此而已……
只要手里没兵,黑夫不管多强势,依然只是个空降
黑夫知道妻子聪明,自己前去随驾封禅以来,上窜下跳折腾,她虽然身处即墨府邸,很少出门,却都知道得清二楚,昨夜归来时,叶子衿便欲说还休,肯定是有事。
于是,黑夫便让侄儿尉阳带着破虏玩,自己走到妻子身边,吻吻她发际,问道:“有何事欲与说?”
“男主外,男主内,有些事,妾本是不该过问。”
叶子衿抬起头,对黑夫道:“但若不说,妾又心中不安。”
“夫妻体,你说吧。”
叶子衿垂首道:“近来闻良人在临淄和胶东,谏焚书,止求仙,不仅与李丞相彻底分道扬镳,还与方术士结仇,妾得知这些事后,担忧得夜不能寐,食不甘味。俗谚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良人年未满三旬便是封建大吏,已足够瞩目,本以为远离都城来到胶东,能够收敛锋芒,避开风头,谁料……”
她有感觉,黑夫近来做事很急躁,事未毕,又要搀和另件事,结果树敌越来越多,先前与赵高与隙,如今与诸田翻脸,更将丞相李斯和围绕在皇帝身边方术士也得罪光。
那个在南郡、北地时沉稳黑夫变,他就像个盯着时间,拼命赶路旅人,与叶子衿看不见东西战斗着……
出于担忧,叶子衿说起个故事:“从前,曾参住在费邑,鲁国有个与曾参同姓同名人杀人,有人告诉曾母说‘曾参杀人’,曾母正在织布,神情泰然自若,说,‘吾子不杀人’。须臾,个人又来告诉曾母说‘曾参杀人’,曾母仍然织布,但开始看窗外。有顷,又有个人告诉曾母说‘曾参杀人’,曾母惧,投杼逾墙而走。”
“凭着曾参贤德,凭着曾母对他深信不疑,三人疑之,还使曾母真以为他杀人。现在良人之鲁直忠恳,恐不及曾参,陛下对你虽信任,却绝不会超过曾母对曾参之信,若是朝中言良人之非者不止三人,唯恐陛下也象曾母投杼样,怀疑良人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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