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吏宋万则拿着木勺搅,咦声:“不止有膏油,还有肉。”
确,绿油油菜羹里,还点缀着红褐色肉块。
钱橐驼则道:“任燧长刚来,可不得吃好些。”
对平日里只就着豆豉大酱下饭戍卒而言,能见到点蔬
这时候,外出伐茭草,割芦苇宋万和尹游卿也回来。
将背上大捆茭草扔下后,尹游卿直喊累,他是燧里最年轻,最腼腆燧卒,甚至只为昨夜任弘拿出来让守夜人穿羊皮裘,尹游卿感激话说不少。
宋万却言不发,仍阴着脸——宋万对年轻任弘来做新燧长,直有些不满,作为燧里二把手,他对走私事,知不知晓?是否有搞掉刘燧长借机上位动机?
就在这时,钱橐驼站起身来,笑道:“燧长,餔时已到,开饭罢?”
……
有几位?
任弘只感觉,自己在玩场狼人杀……
刘燧长已经不明不白地嗝屁,前车之覆啊,任弘接下来做每个判断,说每句话,都事关生死!
任弘默然良久后,定定看着赵胡儿:“方才不在时,谁来关切过冯宣?”
赵胡儿已将胡笳揣回怀里,低声道:
和贵族官吏分餐制不同,戍卒们吃饭,反倒更像后世:或跪坐、或盘腿围成圈,各自端着碗筷,他们面前院子地面上,则放着大盆饭菜羹汤。
任弘带来烤馕早上就吃完,下午是再寻常不过戍卒伙食,用甑蒸熟粟饭,就着陶鬲端上来,黄灿灿冒着热气。
还有大罐黑乎乎豆豉,煮熟大豆发酵制成,腌制时放足盐,接受不人嫌它臭,但却是庶民下饭好东西,已经很饿吕广粟,已经往碗里扒拉豆豉,拌着饭往嘴里送。
最后被钱橐驼端上来,是用大陶盆装着菜羹。
大陶盆放到地上时,端上来时,尹游卿看到漂在上面厚厚油花,不由惊喜:“今天是什日子,菜羹里竟舍得放这多油!”
“宋助吏出去伐茭前来问过,还有钱橐驼,来问两次。”
“第次是问此人是谁,第二次是问夕食要不要多做人份。不过那会冯宣还在昏睡,燧长又令看好他,不得让任何人问话,他与闲聊几句,便走。”
又是钱橐驼,先前在刘燧长遇害当日,找吕广粟吃酒不就是他?
任弘回过头,却见头发花白,背脊微驼钱橐驼,手里正拿着皮革在缝制毡笠,只是眼睛偶尔往这边瞟眼,因为破虏燧巴掌大地方,方才冯宣话,他大概也听到……
这个看上去朴实老叟,真那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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