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少孙见除屹立在远处山丘上城池外,身毒河侧数十里,陂泽间有上千户于此宅居,这些人多是首陀罗,以及更低贱“贱民”,城都不能进。信德地区年两熟,如今是农闲,但他们依然在河中捕鱼和砍伐芦苇,没有歇息机会,还光着脚不得穿鞋,吠舍和塞人刹帝利作为监工督促干活。
望见船舶靠岸,褚少孙等华服衣冠上岸,进城时候,身毒人不需要提醒,就纷纷行礼。
“身毒有九种程度不同礼节,低种姓见高种姓必行大礼。骠骑将军与婆罗门约定,贱民见震旦要五体投地,首陀罗见震旦要手膝踞地。吠舍要屈膝,刹帝利合掌平拱,婆罗门只需俯首示敬。”
任骠骑丝毫没有改变这种制度意思,反而承认和强化,高梧桐也很享受这种待遇,昂着首大步走过去。
看来这张家堡规矩还挺严格,在褚少孙想象中,高梧桐经常提起张负罪,定是个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猛士,这得砍多少首级,立多大战功,才能当上城主啊。
到头都能行船。
乘船南下两天,就进入乌戈山离地界,此处也叫信德道,信德与身毒同意。虽是深秋,可褚少孙穿件厚衣服,觉醒来居然热出身汗,这儿暑热莽平,两岸已经出现热带雨林,狮子在两岸丛林里成群结队,还有巨大犀牛在河边饮水,见人也不怕。
有天,在靠近身毒河右岸地方,褚少孙还瞧见座废弃城池坐落于丛林中,说来也怪,这附近植被茂密,常年不黄,唯独那城周边竟是寸草不生,但也杳无人烟。
褚少孙问,才知道此处叫“摩亨佐达罗”,当地人称之为“死丘”。
“身毒婆罗门说此乃恶鬼之城,是魔鬼居所,他们祖先进来后将其驱逐杀灭,城池便荒芜。”
可到城中,遇上张负罪带着家人来相迎,却见他是个病恹恹黄脸汉子,别提当年多骁勇好杀,如今都被病痛折磨得变形,声音微弱,见高梧桐很是高兴,竟然落下泪来,握着他手道:
“夏天时又大病场,还以为是见不到高兄。”
褚少孙望着那遗迹渐行渐远,在行记上写笔。
次日路过个濒临身毒河,有码头小城时,高梧桐让船过去停靠:“褚先生,这便是所说张负罪城。”
张负罪乃是淘玉工里最骁勇好杀位,每次都斩俘颇多,骠骑将军报给朝中关内侯也有他,又赐座城池。
“此地本叫毘苫婆补罗,张负罪嫌拗口,改个名,就叫张家堡。”
好,朗朗上口,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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