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刚才那番情景,龙荧心里忽然生出种不祥预感。
这个预感让龙荧头脑空白,双手发抖,如同被厄运阴影兜头罩住,茫茫然不知该往哪儿逃。
他快走几步,近乎哀求地拉住江白昼衣袖:“昼哥哥,有话想问你。”
江白昼站住,回头看他,面容依旧好看,神情依旧冷然。
龙荧紧紧抓着不放手,说:“已经知道,是自己故意丢失记忆,忘记你。
龙荧睁大眼睛,只见那棵枯树忽然泛起活气,枝干上生出嫩绿新芽。
紧接着,空中绽开阵轻响,是花瓣舒展时幽微响动,几不可觉,但惊心动魄。龙荧几乎没有看清究竟发生什,枯树便已彻底活过来,开满树花。
是棵梨花树。
江白昼复活它。
大片梨花迎风绽放,江白昼伸手折下支,放到公孙殊墓碑前,以做祭奠。
自然吧,反正,拜或不拜,你都不知道。”
他话里似乎有话,龙荧听得皱起眉。
江白昼低头盯着墓碑,喃喃道:“明白你曾经说俗人是什意思,身在俗世,心怎能不俗?天地才能不仁,视万物为刍狗,凡人优柔寡断,均有所倚恋,万事入眼轻重不。分轻重就难免心生忧怖,唯恐失去是自己看重,不看重则无所谓,这是切苦难根源。”
他声音平静中带着惆怅:“心里也有轻重,每当受它磋磨时,便忍不住想,还是无尽海好,可惜似乎很难再回去。若有天,和你样,不得不客死他乡,遗骨……”
江白昼顿顿,忽然说:“算。”
“走。”他说,“以后不来。”
回头,便看见不远处龙荧。
龙荧躲得不认真,不怕他发现。江白昼果然也没有多说什,只投来眼,跟没看见似,抬脚就走。
两人前后绕出公孙氏茔园,原路返回。
时隔半个月,江白昼气不知消没消,但龙荧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如此冷淡,不是因为生气。
他似乎也没那在乎,微微怅然消散在春风里,转眼没影子。
龙荧怔怔地看着他,只见他忽然走到棵枯树前,轻轻抬起右手,手掌对着树根,做个捏诀施术般手势。然后直保持这个姿势,许久没动。
灰蒙蒙天光下,鸦群不知为何忽然散开,齐齐扑打翅膀,飞上高空。
地面无端起阵微风,吹起铺地落叶,聚在江白昼脚边,恭顺地亲吻着他。
就在此时,江白昼掌心冒出缕绿白幽光,围绕枯树转几圈,倏地钻进树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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