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偏着头,笑着说句什,侧颜在细碎光下显得温和。那孩童踮起脚举着线香烟火,笑容纯净无邪。
此情此景,任谁看都会忍不住微笑吧。可是那个女子却像是被抽鞭子似,冲上去把夺下那孩童手中烟火,扔在地上踩两脚,然后硬是拖着他挤进人潮中,很快就不见身影。
唐周不甚在意地直起身,拎着手中花灯向颜淡走来:“走罢,这个
兄你,这三步未免显得太不亲厚。”
于是唐周满意地将符纸收回去。
只听声尖利声音响起,微暗夜空突然绽开几朵烟火,拖出明亮、极长尾巴,将迷茫夜色陡然间映得明如白昼。紧接着,是大片大片在暗夜苍穹中绽放艳丽烟花,烟火爆破声响将底下欢声笑语都盖过去。
颜淡站在树下,仰起头看阵,转过头时却发觉唐周没人影。她东张西望会儿,遥遥瞧见唐周正站在漫天绚丽烟花之下,他手上拿着盏花灯,身边还蹲着个小孩,正哆哆嗦嗦地用火折子去点鞭炮引线,只是手抖得太过厉害,怎都点不着火。
唐周低下身,就着那孩童手把火折子凑近鞭炮线头,点微光在夜色中如蛇般扭动摇摆。他手将那孩童抱开几步,正好头顶烟火倏然绽开,铺散开千万光彩,在他身侧晕开淡淡微光。
颜淡不禁微微笑,想想,却也说不好究竟是笑什。
眼前烟花骸坠下点火星,颜淡下意识地往后退步,却感到背后撞到人,她回头看去,只见个女子正低下身去捡落地线香和蜡烛。颜淡连忙蹲下身子,将地上几支线香拾起,放进那女子身边篮子里。
她做完这些,忽见那女子慢慢抬起头,烟花明丽而寂寞光映在她脸上,映出张愁苦而姣好容颜。颜淡心中咯噔声,不由自主地唤道:“你……掌灯仙子……?”那女子也死死地瞪着她,待回过神来抓起竹篮就走,脚步慌乱踉跄。
蒙尘许久记忆浮现,颜淡把拉住她:“你是掌灯仙子罢?你怎会在这里?你不认得?”她每问句,对方只是不停地摇头,口中发出唔唔啊啊声音,脸上神情又是害怕又是慌乱。
颜淡松开手,那女子立刻头也不回地跑开几步,却突然急急收住脚步。颜淡眯着眼瞧着她,只见她双肩颤抖,像是随时都会跌倒在地般。颜淡顺着她视线方向看去,只见唐周正低下身,手把手帮之前那个孩童点燃支线香烟火,细碎白光在漫天烟火中微弱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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