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这家铺子并不是开在鲁迅故里附近——那里是绍兴最大古玩市场——这说明他是处车店。所谓车店,是指那种地理位置偏僻古玩店,般人找不到,上门都是经熟人介绍来,大多是懂行。与之相对是街店,设在旅游景点或热闹街市旁边,抬眼就能看见,接待多是游客和外行人。
没着急说话,围着阁架转几圈,里面物件有新有旧,掺着摆在起。从架子上拿下来件青花花鸟莲子罐,罐上底款写是“大清乾隆年制”。看那底款,微微笑,心里有数。正经乾隆官器底款,“年”字上面横要断开,叫作断头年,“製”字下面凹处横着笔出头。这
不如鲁镇、兰亭之类地方那有名,般很少有外地游客会来。借机问她,可知道这附近有什特别值得逛地方没有。
姑娘歪着头想半天,没想出来。八字桥不是旅游景区,附近住都是老城居民,也没什名人曾经居住。进步启发她,说不定是景点,只要和传统文化相关就行,比如说——和古董沾边。
姑娘眼睛亮,说这倒知道个。
大喜过望。她伸出手臂朝桥下指:“喏,那边就有个古董店。”朝那边望,远远看到在小河拐角处有棵大榕树,树干几乎歪斜贴到水面,整个树冠像把斜搁在地板上伞。树后隐隐可以看到房屋角。
“记得回头谢啊。”姑娘落落大方地喊句。
谢过姑娘,下桥朝那边走去。八字桥带水道纵横,往往看着很近,走到跟前却被小河拦住去路,要绕好远才能过去。七转八弯,走好几次冤枉路才到那古董铺子门口。
这屋子是仿徽派建筑二层小楼,才盖起来不久。屋顶两侧是马头山墙,梁架上叉手和霸拳呈云朵状,勾连迂回。檐下撑木雕成各种珍禽异兽,颇为精致。门口副对联:读书随处净土,闭门即入深山。居然读出几分大隐隐于市味道。
上头还有块牌匾,上面写着“兰稽斋”三字。兰是兰亭,稽是会稽。
推门进去,里面店面不大,铺子两侧各有个枣木阁架,上面摆着各种古玩,有青铜、玉石、瓷器和些杂件,后头还挂着幅《兰亭集序》横轴誊本。约略扫眼,货色只能算中平,细节倒布置得极清爽,窗明几净,简简单单,还焚炉素香。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中年人,长脸细眉,皮肤白净不见丝皱纹,颇有几分女相。他热情地打个招呼,说您随便看看,然后又踱回到柜台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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