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它第二次被人类干掉。
王安石对这项政绩很是得意,特意写首《书湖阴先生壁》以为纪念:“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两山是钟山、覆舟山,这水,即是玄武湖。昔日那烟波浩渺大湖,成为“护田绕绿”条条水渠,多好啊。
王安石初衷是好,可惜对城市规划缺乏解。没玄武湖,城市排水功能受到极大限制,下雨就涝。
不长,隋文帝南下讨平陈朝之后,怕前朝余孽死灰复燃,便将建康城宫苑推平,让农民在上头耕种。建康这个名字,也被改回秣陵。至于玄武湖,它离宫苑太近,也未能避开这场劫难。
它惨到什程度呢?后来唐代颜真卿曾经在这里担任过地方官,他在玄武湖原址设立个放生池。想想看,个偌大湖泊,居然被填成个放生池规模,这得有多凄凉。李白曾有诗感叹:“亡国生春草,离宫没古丘。空馀后湖月,波上对江州。”这个“后湖”就是指玄武湖。
终唐代,玄武湖委屈地蜷缩成团,默默无闻。直到三百四十八年之后南唐时代,后主李煜和六朝样喜好奢华享受,玄武湖这才被重新疏浚,勉强恢复昔日“名目胜境,掩映如画”风采。
有次,个叫冯谧宠臣对李后主说:“当年唐玄宗赏赐贺知章三百里镜湖,传为美谈。退休时候,只要这眼前三十里玄武湖,也就够。”李后主没吭声,旁边尚书徐铉讽刺道:“天子对贤士向慷慨,区区个小湖送就送,没什可惜,可惜没有贺知章那样人物值得赏赐啊。”
【注释】
冯谧喜湖,典出宋人窦萃(别号天和子)所编《善谑集》,原书已佚。元末明初陶宗仪编纂《说郛》时收录八条,包括上述这条冯谧喜湖。
可惜玄武湖好日子没过多少年,又开始走霉运。这次它迎头撞上位千古名臣王安石。
王安石曾在江宁府担任知府,办公地点正在玄武湖旁边。他是个出名务实主义者,每天看着湖边胜景,觉得闹心。这风景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太浪费。于是王安石给宋神宗上书,建议排空湖水,改为农田。他算笔账,将这个湖填平,可以多得200余顷好田。
这种好事,朝廷自然无有不允。就这样,在王安石主持下,开十字河,立四斗门。可怜玄武湖再次被人为放空,化为望无际农田,只留下十来个小池塘,仿佛它眼眶中满盈泪水。
图四·1玄武湖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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