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这个小舅舅不是直系,没有爵位,闲居在京城。不过,张泉允文允武,丹青书法、金石音律无不精,也爱好骑射田猎,加上他长袖善舞,与各色人等都来往甚密,在京城颇有名士之名,众人都称他声“张侯”。太子很喜欢这个擅长各种玩乐舅舅,两个人感情甚笃。
以张泉交际,跟淮左大儒通个信并不奇怪。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巧合透着几分蹊跷。
外头日头太晒,朱瞻基拿着信走进附近间草庐,在处废灶台上
会,又连忙补充道,“那边不是官道,但有条大路直通淮安城里,也就二十几里路。”
“不妨,你们辛苦。”朱瞻基抬抬下巴。郑显悌忙空出双手来打躬作揖,他哥哥郑显伦在旁边撇撇嘴,依旧划动着船桨。吴定缘犹豫下,递给他们枚珍珠,郑显伦正要收起来,郑显悌却连忙使个眼色,说等是为报恩,怎还要收恩公船资。
他估计早就对朱瞻基身份起疑,与其此时收实惠,不如表现得大方点,赌场未来富贵。吴定缘听,立刻把操着珍珠手缩回去,反正将来赏赐也是朱瞻基出钱,就不必动用他积蓄。
要说这两兄弟也是着实辛苦。他们在瓜洲带着太子四人上自家乌篷船后,路北上。从二十日清晨开始,日夜兼程,穿行泰州、宝应十几个湖泊,在二十日下午抵达淮安县境。两日之内,行近三百里路,确实比寻常骑马快多。
乌篷船又走个时辰,在处废弃草场旁停住。这草场本是给百户卫所安置窝铺,后来百户卫所搬迁,这里没人苫草修补,遂荒废至今,成为私贩流民中转之地。
众人下船,正要跟郑氏兄弟告别,不料,于谦忽然喊道:“你们两位等等。”
他这开口,朱瞻基和吴定缘才想起来,这位大嗓门路上出奇地安静,既没有喋喋不休地劝谏,也没引经据典地介绍地名典故,反常态地待在乌篷里发呆,似乎在思索什。
于谦让那两人在船上稍候,然后走到太子面前:“之前那两个船户在,臣不能明言,如今有件要事,要与殿下商议。”说完从怀里掏出封信来,递过去。
朱瞻基脸诧异地接过信来,看到信皮上“谯郡张泉”四个字,脸色立刻变。
别人不知道,太子可太清楚这个谯郡张泉是谁。谯郡即今日之永城,那是他母亲张皇后乡贯所在。张皇后有两位亲生兄长,分别是彭城伯张昶与惠安伯张升,除此之外还有位自幼养在家里族弟,叫张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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