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实在吃不到起,吴定缘只好坐到邻近桌子,问店家另外讨碗扁食,埋头吃起来。
于谦坐到他对面,问兑多少散钱,吴定缘有些气恼地拍拍桌子,说淮安这里民风太过狡猾。他在当铺里押十枚珠子,只换百两纹银,二十两个,共五个大银绽和两百贯宝钞。吴定缘抱怨说当铺朝奉太黑,这个价格明显压低,银锭成色也不足
位,淮安果然文教深厚。
太子饥肠辘辘哪管什诗词,先行做主,点三份富罗蒜面,外加壶捣碎冰碴酸梅汁与碟秃秃麻食。
过不多时,伙计端来三个粗瓷大碗,“咣当”搁在桌面上。碗里是刚烫熟捞出来精白细面,过道凉水,所以看上蜷曲盘结,根根分明。桌子上有个小敞口罐,里头是满满罐暗褐色蒜汁,食客可以根据口味自己舀。
这个蒜汁可不是纯蒜,里头拌细盐、生姜末、葱白、熟芝麻、花椒等,考虑到南方客人比较多,店家还特意撒把水芹丁。朱瞻基早饿得不行,拿起勺子厚厚浇层,再点几下香油与陈醋,筷子拌,便风卷残云般地吃开来。
于谦耸耸鼻子,勉为其难地吃上几口,便把筷子搁下。苏荆溪则呼来店家,单独点份软兜长鱼,自顾夹起来小口吃着。
朱瞻基稀里呼噜吃下碗,又把于谦面端过来,也是扫而空,吓得于谦差点跪下,这是如假包换“推食解衣”啊,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太子吃完于谦,又见苏荆溪碗里长鱼乌光油亮,条条分明,不由得喉咙滚动下。
“你吃,这是什?”
苏荆溪抿嘴笑笑:“淮安此间最有名,唤作全鳝席,能用鳝鱼做出各种菜色,足可摆满席。这道软兜长鱼,是掐出笔杆青小鳝脊背肉,旺火烹油,片刻即成,既得其熟香,又留其鲜嫩。”说完她取来空碗,给太子拨去大半。
朱瞻基也不客气,举筷就夹条,鳝脊软软两头垂下,果然如条软兜。这东西入口,真是滑嫩无比,好似自行往嗓子眼里钻似,再细细嚼,油香四溢,顺着齿缝与舌根散逸开来,四肢百骸顿时皆沉浸在欢愉之中。其实他之前去南京路上,淮安*员也招待过,只不过那时山珍海味吃得多,未见有多出奇。什美食,都不如“饿得紧”,如今吃起来真如升仙般。
这时吴定缘也到,他先看眼桌子,问谁点蒜面这臭,朱瞻基脸色黑,正要发作,嘴里先打记响亮饱嗝。吴定缘忍不住瞪他眼,结果,头又骤然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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