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定缘愣愣,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他又看遍,牢房里铺着稻草,墙壁上留着指痕,墙角尿桶里散发着腥臊气味,唯独没有犯人。他双眼扫过那层稻草,发现边缘露出圈污黑痕迹——这说明稻草刚刚移动过。
吴定缘脸色沉,在这个节骨眼被转移,可不是好兆头。他突然想到什,赶紧回头跑出牢房,只见那两个伙夫被梁兴甫按在地上,正要动手灭口。
“等下!”吴定缘吼边,梁兴甫手停住。
“太子不在牢里,问问他们!”
在牢狱旁边开伙,只有种可能,就是送人上路断头
水囊丢进去。逼着他们要出来决战,要在里面活活呛死。
袭击者如把庖丁尖刃,以无厚入有间,悄无声息地刺入牡牛腹心。
吴定缘在心里不得不承认,梁兴甫这个变态在自家阵营话,那实在是柄极好用重锤。短短这段路,已经有将近二十人倒在他脚下。任何抵抗,在他面前都持续不两个呼吸,战斗效率实在可怕。
看来济南卫兵马确实调空,留下人手十分薄弱。他们这对犀利双箭头,很快便杀到衣甲库前,按照简图,只要再顺边廊向右拐个弯,便是牢房入口。这时阵浓郁香气飘入吴定缘鼻子,他眉头皱,这附近没有伙房,哪里来菜香?
他迈步朝前走步,突然注意到,在边廊右侧廊柱下正蹲着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敞着短褂子,赤裸着半个上身,肩上披条油乎乎汗巾,活脱脱两个伙夫扮相。他们正围着个小提灶,嘴里不住吸溜。
小提灶其实是随军携带竖铁筒,里头覆有圈隔热陶片。此时筒顶架起个敞口鼓腹坛子,下头烧着精炭,香味正是从坛口飘出来。
这个位置正好卡在通往牢房路上,绕不过去。吴定缘耽搁不得,便晃铁尺,凶神恶煞样冲过去。他快冲到近前,那两个伙夫才发现不妙,咂着嘴起身想逃,不留神“咣当”声将提灶踢翻,坛子登时摔碎地。吴定缘这才注意到,原来坛子里是油汪汪把子肉,块块都拿蒲草绳捆着,绳隙里浸满酱色肥油。他可没有品尝心情,迈开长腿跃过这摊油腻,朝着牢房冲去。后面梁兴甫和白莲信众会料理那两个厨子。
南大营牢狱并不大,吴定缘跑十几步,便跑到尽头最大那间牢房。他停下脚步,在向栅栏内张望同时紧皱起眉头,准备好迎接又次头疼侵袭。
可是意料中头疼居然没有出现,因为牢房里空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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