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觉得奇怪,这条船离安全吃水距离,明明还差三尺,不该在这里停下呀?张泉也发现这个异状,却没流露任何惊慌,双鹰隼般锐眼扫向放水闸区。只见那十六个闸口闸板,无例外都落回去,摇辗也收折起来,再无条白龙入水。那些光着膀子闸棍们,都懒散地倚靠着槽边,神态像是在看热闹。
“怎?钱没给够?”
朱瞻基以为他们打算半路讹钱。张泉沉声道:“也该出来。”说罢伸出长臂,朝着左边闸口处望台指去。
那里不知何时多个锦袍胖子。看他气喘吁吁,应该是刚刚登上来不久,正朝这边挥手。朱瞻基怒意,腾地在胸中炸裂开来。那胖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堂弟、汉王第五个儿子、狻猊公子朱瞻域。
朱瞻域远远看到自己这位皇兄站在甲板上,脸上肉欢喜得颤颤。他抚掌笑道:“皇兄,你可让找得好苦哇。”
牌票,只要能问到四丈三尺,吃水便足以顺利过坝。这个设计巧妙直观,真是尽得天工之妙。
张泉在旁道:“这阁上闸设计,乃是出自位好友之手,他可真是个营建天才。”
“哦?朝中还有这等人才,是在工部任职吗?”
张泉笑笑:“他啊,是在内宫监里供职。”
这可大出朱瞻基意料:“居然是个宦官,叫什名字?”
朱瞻域真心觉得自己很委屈。他从白莲教手里拿回指挥权之后,精心在临清安排个盛大欢迎仪式,可是折腾半天,差点捉到个于谦,太子却离奇地销声匿迹。他又赶到德州,布下个更精密网络,可还是无所获。直到眼线从济南发来飞鸽传书,朱瞻域才知道,原来太子竟绕路去济南
张泉道:“他叫作阮安。不过殿下你肯定不知道他,他这种人,只喜好实体达用之学,在宫中是混不出头。”
朱瞻基叹道:“没想到还隐藏着这等人才,有机会定得见识下。”
两人有搭无搭地聊着,水闸依旧在哗哗放着水,海落船从各个部位发出咯吱咯吱声音,让人忍不住要担心会不会散架。所幸这种事并没发生,水面托着这条有些破旧大船,平稳地往上抬升。从这里回望南边,地面建筑越变越小,视野却越发开阔,真有种“览众山小”感觉。
朱瞻基突然有些理解舅舅,这条河上切,确实是有着别样魅力。可是,他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当竹竿问到四丈整鼋头时,水位上涨趋势停下来,远处哗哗放水声也随之变小。
“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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