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哪根葱!在这里聒噪!”
“在下周德文,大兴半边店厢长。”周德文坦然道。
朱瞻坦怒极反笑:“好个大兴厢长,你跑来东城筑墙,是什居心!”
没想到周德文非但没有畏缩,反而环顾四周,振声回道:“好教贵人知。*雨连绵数日,连城垣都泡塌百丈有余,百姓房屋、庐舍、廊铺被淹没倾倒更是不计其数。多少人流离失所,家中席卷空,多少人被困屋顶,无处可逃。可朝廷却并无兵卒救灾抢险,并无官吏出面赈济安抚。等小民只好自救图存,还望贵人谅解。”
他这席话说完,引得周围连片叹息声,堤坝上数千人都
圾——土垒、石块、破旗、门板、推车、箱笼、家具,什都有,甚至夹杂着花花绿绿被褥,好似乞丐般。
但这道匆忙搭建起来堤坝,布置却颇有章法,充分利用各种材料堆叠特性与地势,稳稳地把御街西边汹涌洪水挡住,不让它继续向东边蔓延。
在这条长长堤坝之上,无数人头攒动,男女老少都有,衣衫褴褛。他们都浑身湿漉漉地扛着长短工具,紧盯着身前不停冲击崖岸洪水,就好像边关之上忠诚守军样。这景象既古怪又蔚为壮观。
“这是什?”即使是见多识广汉王,也愣住。
“昨天白天从这里走过,肯定还没有。”朱瞻坦不太确定地说,难道这玩意是夜之间建起来?
但此时更重要是,吴定缘驾着那棺材,已经抵达堤坝边缘。龙棺形制是平底微翘,边缘平滑,这时候水位又高,借着水势它下子冲上坝顶。站在棺材上那个瘦长身影似乎张望下,然后挥手,周围立刻有好几个人跑过来帮着搬运推动。几下工夫,洪熙皇帝龙棺便被推下另外侧,暂时从视野里消失。
“混蛋!”
汉王勃然大怒。这些贱民吃熊心豹子胆,竟敢公然协助反贼搬运龙棺。他催促朱瞻坦加快速度,可惜小船船头太直,没法口气越过堤坝,船头触坝面,就不得不停下来。
朱瞻坦不待父王吩咐,破口大骂道:“狗东西,竟然截阻御道,还不快给扒开!”堤坝上那些百姓听到这喊声,都露出畏惧之色,可你看看,看看你,谁也不动,不约而同把视线投向人群中个中年人。
这中年人赤裸着上身,脸疲色,神色却沉稳得很。他几步走上堤坝,对水中抱拳:“启禀贵人,这堤不能扒,扒开,整个皇城蓄积洪水,便会席卷整个东城,届时这半城百姓可就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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