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被盯得很不自在,先移开视线:“好好,你别自己找罪受,朕又没逼你!以后准你觐见不用看着朕,总行吧?”
吴定缘声音还算冷静:“要不先说说自己事体,陛下你再决定赏赐什吧。”
“好,你说。”
“在南京城里,本是个懒散度日蔑篙子,既不知自己是谁,亦不知道该做什事。若非在扇骨台遇到陛下你,只怕迟早会醉死在秦淮河里。这路上你虽然给添不少麻烦,但也给条出路,让找回过去真相,
明,百姓衣食无忧,谁去做白莲信众?”于谦慨然回答。
朱瞻基脸“就知道你会这说”表情,又看向吴定缘,后者却言不发。朱瞻基换个倚靠姿势:“从南京到京城这十五天,你是立保驾大功。朕直在想该怎赏,可总也想不出。这次叫你过来,就是想听听你自己想法。”
于谦先是暗暗欣喜,复又担忧。皇上既然让吴定缘尽管开口,这赏赐不会小;忧是,就怕那家伙把持不住,狮子大开口,万超出皇上预计,大家会很尴尬。
“五百零两承运库纹银,外加袋合浦珍珠。”吴定缘点没犹豫。
朱瞻基哈哈大笑起来,脑海里闪过幕幕场景,南京、瓜洲、淮安、济南,无不令人感怀莫名……可他很快发现,吴定缘似乎不像开玩笑,不由得诧异道:“你真打算只要这些?”
“不是要,这是小杏仁欠账,应还。”
朱瞻基趋身向前,颇为不满:“吴定缘,你是不是脑壳摔傻掉?你要是不懂,可以问问于谦。你功劳,个世袭罔替侯爵是最起码,至于官职嘛……你愿意回南京去,做个协同守备也成;去扬州或者淮安,管几个巡漕河水军营头也成;或者干脆留在京城,在锦衣卫做个指挥同知,过年把你直接提成实职指挥使,咱俩还能时常见面。”
他看着那只残废右手,官职越说越大。面对这些汹涌而来超品殊荣,吴定缘仍旧保持着沉默。朱瞻基说到后来,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求他似,面色沉,猛拍桌子:“哼,那你到底想要什,说说看!”
于谦在圆墩上有点坐立不安。这蔑篙子不会失心疯开口想当个国公吧?而且看皇上这架势,真说不定会答应。
吴定缘缓缓抬起头,双眼向朱瞻基直视过去。不出所料,目光接触,他面部肌肉便阵抽搐,强烈疼痛鞭笞着五官。但奇怪是,他这次没有逃避,而是咬紧牙关盯着对方,即使疼得青筋,bao起,也不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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