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荀诩不啻是个极其沉重打击,说实在,他宁可刚才掉下去是杨义。没有坐骑,他们根本不可能追上李平,这里距离最近驿站起码也有四十多里路。
荀诩蹒跚着走到路中间,面向东方言不发地蹲下,脊背弯很厉害。杨义从背后看不到他表情,但又不敢过去说话,只能忐忑不安地搓着双手远远站开,面色惨白——他清楚自己犯错误有多大。
就
缨铃和呼喊来确认彼此位置。
马匹行进速度很慢,在夜里这样路面异常艰险难行,有时候根本无法分辨哪边是悬崖,哪边是山脊。到些可怕路段,他们甚至得下马牵着缰绳步步谨慎地向前且探且行,经常可以听到脚下石子滚落山崖隆隆声。
荀诩对这样艰苦行进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他只是闷头朝前走着。现在不知道南郑城局势变如何,整个军政系统是否已经发觉最高首脑逃亡事实?杜弼他们是否平安无事?这些念头只在荀诩脑子里闪过下,随即被更重要事情取代。
“荀从事,们到底要去追谁?”杨义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个人这时拽着马匹正通过片长满高大松树陡峭斜坡,这里没有路,他们只能利用树林间隙穿过去,还得小心不要滚到坡底去,天晓得那有多深。
荀诩皱皱眉头,他不喜欢这问题,不过总得给这个跟随自己跑大半天年轻人点鼓励,于是他将整件事简略地说给杨义听。杨义听完以后张大嘴巴,几乎不相信这是真,他舞动右手,丝毫不掩饰自己惊讶:
“您是说,李都护他真…………”
“小心!”
荀诩突然大叫道。杨义挥舞动作下子让脚下失去平衡,整个人拽着坐骑缰绳朝坡下摔去。荀诩松开自己马匹,飞扑过去。“松开缰绳!”荀诩大吼,杨义立刻松开手,他后襟被荀诩把揪住,而那头畜生却因为那拽力道而朝着坡底滚下去,发出阵哀鸣。很块坡底传来树枝被压断“噼啪”声,随即回复死寂。
荀诩把惊魂未定杨义拉起来,让他抱住棵松树,以免悲剧再度发生;这个年轻人两股战栗,惊恐地朝着马匹跌落黑暗望去喘息不已。荀诩冷冷地对他说:“回去记得提醒,以后你别想从这里听到任何故事。”
当他们翻过这片陡坡后,山势明显缓和起来,山麓阴影间可以看到条痕迹不很明显崎岖小路。不幸是,荀诩发现自己坐骑也在刚才突发事故中扭上前腿,虽然还可以勉强行进,但已不能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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