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诩在东吴任职时候曾经请教过郤正,得知“烛龙”乃是传说中种人面龙身神兽,口中衔烛,在西北无日幽阴之处。这称谓典出自《山海经》,郤正还特别热心地找来《山海经.大荒经》原文,上面写道:“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荀诩当时就想,传说中烛龙和“烛龙”唯共同点,大概只有两者都生活在黑暗中。讽刺是,烛龙靠口中蜡烛为黑暗带来些许光明,而“烛龙”则直致力让黑暗更加混沌,更
逮捕过程前后只持续五分之柱香不到时间,两名骑士均被制服,各有两名士兵紧紧地抓住他们胳膊,另外还有两把锋利短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终于……结束吗?”
荀诩心里阵激动震颤,两只腿走起路来如同踩在棉花上般。这本是他直追求结局,但现在反而让他感觉缺乏真切实在感,象个易醒梦般。
他走到第个骑士面前,伸出手揭开他脸上袍角,然后微微冲他鞠躬:“李都护,们又见面。”李平原本方正严谨脸现在看起来既惊恐又痛苦,豆大汗滴从宽阔额头流下来;他刚才被马匹压折腿,现在靠两边人搀扶着才能勉强站起身来。
荀诩从他眼神里读出来“绝望”,他拿自己生涯做个大赌注,现在输,将自己切都输进去。昨天他还是蜀汉堂堂中都护,现在却沦落成介阶下囚。李平呼吸粗重,他望着荀诩嘴唇翕张,却终究什话也没说出来。
“来人,给李都护治疗下他腿。”荀诩吩咐道,然后把注意力转向另外个人。
这个人以袍角掩面,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任由士兵们压着他胳膊,丝毫也不反抗。荀诩深深吸口气,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没有种表情能够准确无误地描绘出他此时心潮。
从建兴七年开始直到建兴九年,整整三年,将近三年争斗,将近三年追踪,到今天这切走到终幕。荀诩看着与他只有层薄薄锦袍相隔对手,不禁咽咽唾沫,用左手按在胸口,他发现自己脆弱胸腔似乎已无法禁锢心脏跃动。只需轻轻振臂,蜀汉就能够除去有史以来最大块心病,而他也将失去位最好朋友。在这个时候,荀诩会犹豫吗?
答案是不会,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将遮挡袍角拉下来。
荀诩与烛龙终于直面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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