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德总算听明白,赵欣宁这是来卖好。他定是听说苏谅和自己闹翻,故意去抓五张符牒把柄,还口口声声说老胡商是冒用荔枝使名头。这样来,既替李善德出气,又把他私卖通行符牒隐患给消除。
看来追杀事,经略府始终惴惴,所以才如此主动地卖个大人情。
“你……你们打算怎处理他?”李善德有点着急,想赶紧澄清下。
“市舶司精锐,已整队前往老胡商商号,准备连根拔起。”
李善德双眼骤然瞪圆,失态似地抓住赵欣宁双臂:“不可!怎可以这样!你们不能这
舒服。他忍不住腹诽句,这样主子,伺候起来才真是心无芥蒂。
次日李善德酒醒之后,发现阿僮和那群峒人早已离开,只把花狸剩在他怀里。他想赶紧起身办公,花狸却先步纵身跃到案几上,脚把银牌踢到地上去,然后伸出爪子把文书边缘磨得参差不齐。他吓得想要把它抱开,它回身,居然开始用牙咬起地上牌子来。
“要说不畏权贵,还得是你呀。”李善德又是无奈又是钦佩,掏出块鱼干,这才调开圣主注意力,把牌子拿回来。
在花狸眼中,右相这块银牌不过是块磨牙石头,可在别人眼睛,却比张天师请神符还管用。李善德有它,对全国驿传都可以如臂使指。
这些天里,除岭南这边紧锣密鼓地忙碌之外,驿站沿线各种准备工作也陆续铺开。雪片样文牍汇总到广州城里,让李善德天要工作七个时辰才应付得。他在墙上画条横线代表驿路,每处驿站配置完毕,便划根竖线在上头。随着五月十九日慢慢逼近,竖线与日俱增,横线开始变得像是条百足蜈蚣。
五月十三日,赵欣宁又次来访。这次他没带什礼品,反而面带神秘。
“尊使可还记得那个波斯商人苏谅?”
李善德心里“咯噔”下,难道他去经略府闹?赵欣宁见他面色不豫,微微笑:“昨日经略府在广州附近查处支他旗下商队,发现他们竟伪造五府通关符牒。”
李善德吃惊,在这个节骨眼上,经略府突然提出这个事,是要做什?赵欣宁淡淡道:“这些胡商伪造符牒不说,还在上头伪造尊使名讳,妄称是替荔枝使做事。这样符牒,居然伪造五份,当真是胆大包天!”
赵欣宁见李善德脸色阴晴不定,不由笑道:“知道尊使与那胡商有旧。不过他竟打着你旗号招摇撞骗,可见根本不念旧谊。尊使不必求情,经略府定秉公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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