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以为李善德是为庆贺升官,谁知他把自己与杨国忠对话讲遍。听完之后,两个人俱是大惊失色。
韩十四颤声道:“说怎这两天弹劾你文书变多。本以为树大招风,引来嫉妒而已,没想到却是你开罪右相……”
杜甫不解道:“良元兄立下大功,能有什罪过被弹劾?”
“岭南朝集使弹劾你私授符牒,勾结*商;兰台那边弹劾你贪黩坐赃,,bao虐奴仆;户部也收到地方投诉,说你强开冰库,巧取豪夺——就连们比部,都受命要去勾检你从上林署预支三十贯驿使钱事。”
韩承掰着手指头,样
马匹横死,多少江河桨撸折断,又有多少人为之丧命?”杨国忠表情越发不自然,他强压着怒气喝道:“好,你不要说!”
“不,下官必须得说明白,不然右相还沉浸其中,不知其理!”李善德弓着身子,压抑二十多年能量,从瘦弱身躯里爆发出来,令得堂堂卫国公时都不能动弹。
“右相适才说,不劳文而转运饶足,下官以为大谬!天下钱粮皆有定数,不支于国库,不取于内帑,那从何而来?只能从黄草驿馆、从化荔园榨取,从沿途附户身上征派。取之于民,用之于上,又谈何不劳文?”
“你!你疯!”杨国忠挥起月杆,狠狠砸在李善德头上,登时打出条深深血痕。
李善德不避不让,目光炯炯:“为相者,该当协理阴阳,权衡万事。荔枝与国家,不知相公心中到底是如何权衡,圣人心中,又觉得孰轻孰重?”
月杆再次挥动,重重地砸在李善德胸口。他仰面倒下去,口中喷出口血来。
“滚!滚出去!”
杨国忠手持月杆,青筋绽起,眼角赤红,感觉连呼吸都是烫。多少年来,还是第次有人敢当着他面这说,这老头子简直是魔怔。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这股怒意不甚精纯,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说不清情绪,也许是恼羞,也许是畏惧,也许还有点点惊慌。
李善德勉强从茵毯上爬起来,先施礼,把银牌拿出放在面前,然后拄起拐杖,瘸拐离开金碧辉煌内堂,离开这间“栋宇之盛,两都莫二”偌大杨府,离开宣阳坊,朝着自己家方向蹒跚而去……
两日之后,韩承与杜甫忽然被李善德叫出去西市喝酒,还是那家酒肆,还是那个胡姬,只是酒味浓烈许多。因为人人都知道,京城出个能人,有两副神行甲马,能把新鲜荔枝从几千里之外夜运到京城。贵妃闻之,笑得明艳无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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