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营地各自朝着河中延伸出条长长黑色臂弯,臂弯凌于激流之上,隔空向彼此极力靠拢着。两道臂弯下,各是两根厚重、敦实灰石桥墩。它们如定海神针般,屹立在滚滚浊流之中,不见丝毫动摇。这番景象与周遭环境极不协调,却别有种动人心魄豪迈与庄严。
直到这时,农跃鳞才说出自己计划。
原来他们所在位置,是淮河南岸小南山,对岸叫作孙家台。津浦铁路延伸到此处,将要在淮河之上架起座贯通南北铁路桥,如
疗分队准备停当,很快抵达蚌埠集北城门。同时抵达,还有巡检司派来个向导。此人头戴罗帽,身短衫,没系襟扣,露出圈肥腻肚皮,腰带里勉强别进把二六式手枪——竟是之前与姚英子起过冲突那个外委把总。
此时故人相见,彼此都颇有些尴尬,看来这是李巡检小小地刻意报复下。还好孙希反应快,出面说几句客气话,把总脸色才好看些。
把总姓汤,说三树村他去过,确实不远,肯定把姚小姐护送周全。但他随即又表示眼下淮河水头厉害,他对怎过河可没办法。
正说着,农跃鳞也在城外现身,他见方、孙、姚三人都来,不由得跷起大拇指:“果然没看错人,三位都是身怀仁心杏林圣手。”三人都好奇地盯着他,这位大记者孤身人,除挎着个相机,身边并没跟着什船手艄公,不晓得要怎渡河。
农跃鳞也不解释,扶扶眼镜,嘿嘿笑:“走,咱们出发吧。”
他带着四个人离开城门,斜斜朝着东北方向走去。孙希悄声问汤把总,说东北方向可有什渡口,汤把总皱着眉头想圈,摇摇头,说:“是本地人都没听过。”
走三四里路光景,耳边已能听见哗哗水声,应该是接近淮河南岸。前面带路农跃鳞方向折,顺着座山丘脊线往上爬去。不是过河吗?怎还越走越高?众人都觉得纳闷,但也只好跟随。
待他们登上山丘顶端之后,视野陡然开阔。只见黑压压铅云之下,横亘着条宽阔大河,如浊黄色丝绦般长长铺开,水流汹涌,浪花翻腾,像位看不见画家在两岸之间抹下笔赭色。
但比起这条大河,更夺人眼球是两岸景致。
就在这座山丘之下,以及河正对岸,是两座巨大营地。营地杂乱无章,十几台形态各异笨重机械各据角,它们之间间隙被沙土、木材与石块等建筑材料填满,在更远处还有许多顶灰棕色帐篷,似雨后蘑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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