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英子大为得意:“还是蒲公英会讲话。孙希,你这喜欢泼冷水,那不要喝香浓咖啡呀。”孙希连忙赔笑道:“哪有这意思,只是担心你个人做太累。这个工作量,非得办几个学校才能忙过来。”
“这有何不可?”姚英子眼睛亮,“就弄个学校嘛,把稳婆们集中简单培训下,也不用太长时间。”
“这利国利民事,你应该去跟张校长说说,这才是她该做事情。”孙希不无感慨。
姚英子双手握着自己杯子,突然陷入颓然:“唉,可好久都没见到她,她连在学校课都是别人代上。直到今天报纸出来,才知道她竟然搞出个赤十字会跟沈伯伯打对台。”
孙希道:“记得日本那边就是把红十字会称为赤十字会,张校长这是存心气沈会董呢。”
。
她们俩离开以后,方三响百无聊赖,侧头发现孙希正盯着厅角留声机发呆,顿觉蹊跷。平时每次聚会,只要有西洋玩意儿出现,这个假洋鬼子总会吹嘘他当年在伦敦如何如何。这次他居然闷不吭声,可实在太离奇。
很快姚英子冲好咖啡,亲手端到两人面前。
“你最近忙什呢?”方三响接过咖啡,随口问道。
“还不是妇科和产科那些东西。”姚英子叹道,“这次扎下心来学才知道,女子生要经历这多风险,苦,实在是苦。个人能做到事情,实在有限。”
姚英子轻叹声,没再说什。咖啡杯口热气蒸腾,蒸得她圆脸浮起片歉疚红润。两人都明白,英子此时内心有多痛苦,边是故交长辈,边是授业恩师,实在难以自处。
方三响见不得她这样委屈,拍桌子,愤愤道:“这都是那个小人作祟!要让逮到,先给他屁股扎三针
“你已经做得很好。”孙希心不在焉地宽慰。
“个人好也没用啊,能救得多少人?去过崇明、启东、宝山等地考察,简直吓死人。那里稳婆卫生意识不比皖北强多少,年不知多少产妇死在她们手里。在想,如果能让这些稳婆也接受下培训,是不是能救更多人。”
孙希啜口咖啡,不以为然:“你也知道培养个医生得多久。那些稳婆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指望她们?”方三响却脸认真道:“也未必没效果。读过杭州个传教士论文,他别不教,只让当地村民饭前便后洗手,结果当地闹痢疾概率大幅降低。”
“那是因为原来基础太差,所以稍提点就觉得效果斐然。”孙希道。
“馍总要口口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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