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他手法纯熟,确实是医生做派,疑心去几分。方三响注意到,对方不动声色地将把手枪重新塞回被底。他试探着问道:“阁下这个伤势,短期内是走不得路,该通知哪边医官来接?”
他决定扩大下搜索范围,就在这时,方三响听到头顶声轻轻“砰”,似是窗板相撞。他猛然抬头,看到家酒肆二楼,什人正要急急关窗,丝烛光漏出来。
方三响鼻子吸,闻到股药味从窗缝传出来,不禁精神振。这时候还在煎药,必是有伤员,也许能多条线索。他走到楼前,敲敲门板,很快门另外侧响起个女子声音:“东家逃难去,小店恕不迎客。”
“是红十字会人,不是清军也不是g,m党。”方三响把袖标摘下来,顺着门缝递过去。对面悄无声息,似乎心存犹豫。方三响又道:“是红十字会医生。”
也许是“医生”二字有触动,隔很久,门终于打开,屋内是个矮胖女佣。她没多言语,示意方三响跟着,举着蜡烛走到二楼。
二楼是个雅间,雕镂丝帘,颇为豪华。如今只有个寸头男子脸色苍白地斜躺在榻上,下半身盖着丝被。榻旁炉子里煮着不知什成分汤药,几条沾血布条散乱地扔在地上。
“阁下是红十字会医生?请问是何时到?”那男子形容枯槁,目光却犀利得很。方三响道:“今天凌晨,乘坐襄阳丸抵达汉口。”男子点点头:“新闻说你们是二十五日下午出发,襄阳丸西上速度最多只有十节,从沪至汉再算上沿途补给,前后要四五天时间,三十日凌晨抵达,确是合理。”
方三响眉头扬,这人疑心真是不小,头脑也清醒得很。他过去掀开被子,见这人右侧大腿片血污,显然被子弹打到股动脉。虽做简单止血,可包扎手法不对,只是堵住伤口却没施加足够压力,看脸色便知道失血过多。
方三响问女佣炉子里熬什,回答说是辽参。他说怎给病人吃这个,人参容易导致渗血过多,不利伤口愈合。女佣苦笑说附近药房人都跑光,她又不懂,这是附近能找到最好药材。
方三响也知道她难处,从随身挎包里翻出鸦片酊,先止痛再说。谁知那人却摆摆手:“立誓不碰烟土,忍忍好。”
他两侧颧骨高高凸出,腮肉发达,看上去面相十分坚忍。方三响只好先给他拆开布条,发现弹头还在肉里,可伤口位置太敏感,方三响自忖技术不够,不敢剜取,只好重新用消过毒绷带暂且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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