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个个手里都拿着竹枪、木刀,有个甚至拿着把真正武士刀,在阳光下泛着危险光芒。
为首青壮恶狠狠地盯着方三响,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把黄澄澄硬币,递给方三响,说句日文。这个举动让方三响有点糊涂,如果是拦路抢劫,他能理解,但拦路给人钱,是怎回事?
那青壮见方三响无动于衷,面色变得亢奋起来——对,不是愤怒,而是亢奋,他眼角张开,鼻孔变大,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而手里竹刀也悄然调整位置。方三响觉得不太对劲,只好先接过去。
硬币上面写有汉字和数字,方三响不懂日文
是忠感动天……”
在方三响催促之下,三个人立刻离开病院,踏上前往大岛町路途。
大岛町位于东京市东边南葛饰郡。这带在江户时代还属于郊野,随着东京都市圈扩张,原本村子纷纷改制成町。不少达官贵人趁机在这带购入土地,江木精夫赶上这股风潮,才把建筑会社做大。
本来他们如果乘坐东武龟户线电车,可以很轻松地抵达。但大地震导致所有轨道线路都停摆。幸亏难波大助找来三辆自行车,三个人沿着崎岖不平废墟朝南葛饰郡骑去。
这路上路况并不太平。方三响握住车把,边不断避让着断木或石块,边观察周围疮痍景象。他在中国亲身经历无数次灾难,从淮北水灾到上海鼠疫,从辛亥战乱到胶州旱灾,此时看到东京市民与中国民众并无不同,人类在灾难面前反应都差不多。
如果说有什不同,东京这里几乎每个路口都有警察驻守,沿途时常能看到区公所公务员在废墟上忙碌——这说明日本z.府在震后反应速度很快。而在中国,从前清到如今民国z.府,很少能在大灾面前履行z.府义务。红会救援队往往只能单打独斗,他们早就习惯。
方三响虽然憎恶日本,但也不得不承认,仅就动员能力而言,两国差距实在太大。他正埋头蹬着车子,忽然王兆澄在后面惊呼:
“小心,前方有人!”
方三响猛然回过神来,发现前面突然蹿出个人影。他拼命捏住刹车,右脚垂到地面死死蹭住地面,这才勉强没撞到。
前面这人是个二十岁出头青壮,头发刮得只剩青皮,身穿立领诘襟学生服,却把领口扣子敞开,头绑条白束带,右肩扛着把竹刀。而在他身后,不知从哪里拥出十几个人,半穿着诘襟服,另外半则披着粗布和服,下身光着两条毛腿,行走间甚至可能看到兜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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