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经知道。”方三响点头,“你和今天能在这间斗室内相遇,就意味着们找到同个答案。”
两人相视笑。这时桌子上电话突然丁零零响起,农跃鳞抓起电话听声,脸色变,放下话筒催促道:“快,你们快走。军统人已经找上门来。”
方三响和陈叔信脸色同时变。这快?
“在电报局安排个电报生眼线。他刚才打内部线过来,说有几个人进入营业厅,正在找经理问话,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农跃鳞提醒道,“敌人越是穷途末路,就越是疯狂,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两个人飞快地把册子捆扎好,剪断绳子,然后用旧报纸裹住。方三响帮陈叔信把这个大包扛到肩
方三响曾协助他搜集过医疗行业信息,所以他知道在医疗分册里,上海每家医院都有记录,而且各级负责人姓名、职位、科室、思想倾向、家庭地址等均写得清清楚楚,简直比卫生局掌握得还细致。
可以想象,如果解放军把这些册子分发到线部队,他们进入上海时,接管效率将会提高到什地步。
陈叔信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他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当年是《申报》第主笔,可没想到这人能厉害到这地步,手摸透整个大都市虚实。
“个人哪有这种能耐,只是各个行业朋友认识得多些,众人拾柴火焰高而已。”农跃麟谦逊地摆摆手。
陈叔信当即拿出绳子和剪刀,和方三响起捆扎起册子来。
“方医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们在汉弥登番菜馆那次相遇?”农跃鳞这会儿才叙起旧来。
方三响点头。他记得那还是宣统二年(九〇年)事,当时三个人联手解决闸北痢疾疫情,去番菜馆庆祝,结果遇到农跃鳞。
“当初劝你们,即使你不关心时局,时局也会来关心你,怎样?可是点也没讲错吧?今日你竟成同志。”
方三响也笑起来:“那时以为你意思是,时局无论如何都躲不过。经历多年之后才明白,所谓时局,恰是由千千万万个关心、千千万万个疑惑所铸成。唯有主动提出疑问,风云才会变化,天地才会翻覆。正如每个细胞都参与反应,人体方可驱除疾病。农先生那时就看透道理,到老才明白。”
“哈哈,如今也是不晚,不晚。记得那次你讲老青山惨案,还问个问题:为什会发生这样事?们为什要承受这样命?当时没有办法回答你。现在知道答案,不知你知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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