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四个目标:成为个北京人
水娃与四位工友从航天大厦顶层谨慎地下降,用四十分钟才到达它第八十三层,这是他们昨天擦到位置。蜘蛛人最头疼活儿就是擦倒角墙,即与地面角度小于九十度墙。而航天大厦设计者为表现他那变态创意,把整个大厦设计成倾斜,在顶部由根细长立校与地面支撑,据这位著名建筑师说,倾斜更能表现出上升感。这话似乎有道理,这座摩天大厦也名扬世界,成为北京又标志性建筑。但这位建筑大师祖宗八代都被北京蜘蛛人骂遍,清洁航天大厦活儿对他们几乎是场噩梦,因为这个倾斜大厦整整面全是倒角墙,高达四百米,与地面角度小到六十五度。
到达工作位置后,水娃仰头看看,头顶上这面巨大玻璃悬崖仿佛正在倾倒下来。他只手打开清洁剂容器盖子,另只手紧紧抓着吸盘把手。这种吸盘是为清洁倒角墙特制,但并不好使,常常脱吸,这时蜘蛛人就会荡离墙面,被安全带吊着在空中打秋千。这种事在清洁航天大厦时多次发生,每次都让人魂飞天外。就在昨天,水娃位工友脱吸后远远地荡出去,又荡回来,在强风推送下直撞到墙上,撞碎大块玻璃,在他额头和手臂上各划道大口子,而那块昂贵镀膜高级建筑玻璃让他这年活儿白干。
到现在为止,水娃干蜘蛛人工作已经两年多,这活儿可真不容易。在地面上有二级风力时,百米空中风力就有五级,而现在四五百米超高层建筑上,风就更大。危险自不必说,从本世纪初开始,蜘蛛人坠落事故就时有发生。在冬天时那强风就像刀子样锋利;清洗玻璃时最常用氢氟酸洗剂腐蚀性很大,使手指甲先变黑再脱落;而到夏天,为防洗涤药水腐蚀,还得穿着不透气雨衣雨裤雨鞋。如果是擦镀膜玻璃,背上太阳,bao晒,面前玻璃反射阳光也让人睁不开眼,这时水娃感觉真像是被放在庄宇太阳灶上。
但水娃热爱这个工作,这年多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时光。这固然因为在外地来京低文化层次打工者中,蜘蛛人收入相对较高,更重要是,他从工作中获得种奇妙满足感。他最喜欢于那些别工友不愿意干活儿:清洁新近落成超高建筑,这些建筑高度都在二百米以上,最高达五百米。悬在这些摩天楼顶端外墙上,北京城在下面览无遗地伸延开来,那些上世纪建成所谓高层建筑从这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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