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虽说将读者放在心中,也不会像企业开发商品时那样,去做市场调查、进行消费阶层分析、设定具体目标顾客等等。脑海里浮现出来,归根结底还是“空想人物”。那个人既没有年龄,也没有职业和性别。当然他在实际生活中可能拥有这切,但这些都是可以替换东西。总之,是说这类东西并不是重要因素。重要是与那个人彼此密切相连,这个事实必须是不可替换。是在哪里如何相连,不知其详。不过有种感觉,在遥远底部、黑暗去处,根与那个人根紧紧连在起。那地方太深太黑,无法随意前往打探情势,但通过故事这个体系,们可以感受到这种联结,有种养分正在彼此间流动真实感。
不过,和那个人即便在后街小巷擦肩而过,在电车上比邻而坐,在超市收银台边前后排队,也(几乎)不会察觉到彼此根紧紧相连。们互不相识,仅仅是偶然相遇,在毫不知情情况下各奔东西,从此只怕再也无缘重逢。然而实际上,们在地下穿透日常生活这坚硬表层,“小说式地”密切相连。们在内心深处拥有共通故事。设想大致就是这样读者。希望能让这样读者尽情享受阅读、有所感悟,而日日写着小说。
与之相比,身边那些现实人物却相当棘手。每次写新书,总是既有人喜欢,也有人不喜欢。哪怕没有明确说出意见和感想,可这种事儿只要看看他们脸色就知道。这是理所当然,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口味偏好。任凭如何奋斗,就像瑞奇·**森唱那样,也“不能让所有人都开心”。看到身边人这种个别反应,对写作者来说也是相当折磨神经。这种时候,就简单地亮出底牌:“果然只能自己享受,是吧?”根据不同情况,适当地区别运用这两种姿态。这是在多年作家生涯中学到招数,或者说生存智慧。
最让开心事情,就是不同年代人似乎都在阅读小说。“们家三代都读村上先生您书”,时常收到这样来信。奶奶在读(她说不定就是从前“年轻读者”),妈妈在读,儿子在读,他妹妹也在读……类似情形好像处处可见。听到这样话,自然心情舒畅。本书在同个屋檐下被好几个人轮流阅读,说明那本书在焕发着生命力。当然,五个人各买本话,更有助于销量增长,出版社也许会感激不尽,但是对作者而言,本书被五个人视若珍宝地传阅,老实说更让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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