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色再次无声地啜一口鸡尾酒。不难发现他的眼睛深处有一点满足的光闪。
“对我来说,那是比什么都可喜的事——有可能对你有所帮助这件事。如果可以的话,新画完成了让我看看好吗?”
“如果能画得让自己满意的话,自然乐意从命。”
我把目光落在房间一角放的大钢琴上。“您弹钢琴吗?钢琴像是相当可观。”
免色轻轻点头说:“弹不好,但多少弹一点。小时候跟老师学来着。上小学后到毕业,学了五年或六年吧。后来学习忙了,就停了,若是不停就好了。学钢琴我也累得不轻。所以,手指动得不能如意,但看乐谱没什么问题。为了转换心情,有时为我自身弹弹简单的曲子。不过不是给人听的东西,家里有人时手绝对不碰键盘。”
尾酒!”我佩服地说。
“他手腕好。”免色淡淡一句。
当然,我想。自不用想,免色不可能请手腕差劲儿的调酒师。不可能不准备君度,古色古香的水晶鸡尾酒杯和古伊万里瓷盘也不可能不一应俱全。
我们一边喝鸡尾酒嚼腰果,一边谈天说地。主要是谈我的画。他问我现在创作的画,我介绍说在画过去在遥远的小镇遇到的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的肖像。
“肖像?”免色显得意外。
我把一直挂在心头的疑问说出来:“免色先生,您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觉得大得过分吗?”
“不,没有那样的事。”免色当即应道,“完全没有。我本来就喜欢独处。比如说,请想想大脑皮质好了。人类被赋予委实完美、精妙的高性能大脑皮质。但我们实际日常使用的领域应该尚未达到整体的百分之十。尽管我们被上天赋予如此完美的卓有成效的器官,然而遗憾的是,我们至今仍未获得使其得到充分利用的能力。打个比方,好比住在豪华壮观的大宅院里的四口之家只使用一个四张半榻榻米大小的房间而节俭度日,其余房间全都弃置未用。与此相比,我一个人在这座房子生活,并没有多么不自然吧?”
“那么说来或许是那样的。”我承认。甚为意
“虽说是肖像,但不是所谓营业用的。是我自由发挥想像力画的不妨说是抽象性肖像画。但反正肖像是画的主题,说是基础也未尝不可。”
“就像画我的肖像画时那样?”
“正是。只是,这次没受任何人委托,是我自发创作的。”
免色就此思索有顷。而后说道:“就是说,画我的肖像画为你的创作活动提供了某种灵感,是吧?”
“大概是那样的。倒是还仅仅处于好不容易点上火这一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