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所希求的,不是得知独一无二的真相,而是把她的肖像画挂在墙上天天看着反复思考那里存在的可能性——果真仅仅这样就可以的?”
免色点头:“是那样的。较之无可摇撼的真相,我更想选择有摇撼余地的可
了一下回答:“秋川真理惠是我的骨血还是不是,想在医学上准确查明是可以查明的。难免多少费些麻烦,但想做并非做不到。可我不想做那样的事。”
“为什么?”
“因为秋川真理惠是不是我的孩子,这并非重要因素。”
我闭嘴注视免色的脸。他一摇头,丰厚的白发便随风摇曳一样摇曳。而后他以温和的语声说道,简直就像对脑袋好使的大型犬教以简单的动词变化。
“不是说怎么都无所谓,当然。只是我不想把真相弄个水落石出。秋川有可能是我的骨血,也可能不是。可问题是,假使判明她是我的孩子,我到底怎么做才好呢?我能自报姓名说我是你真正的父亲吗?能要求真理惠的抚养权吗?不,那种事根本无从谈起。”
免色再次轻轻摇头,在膝头互搓双手,活像寒夜在火炉前烘烤身子。良久继续说道:“秋川真理惠眼下在父亲和姑母家平稳地生活。虽然母亲去世了,但家庭——尽管父亲多少存在问题——仍似乎得以较为健全地运营着。至少她和姑母亲近,她有她的生活。而这种时候我突如其来地说自己是真理惠真正的父亲,这已得到医学证明——这么说事情就能圆满收场吗?真相反倒只能带来混乱,其结果恐怕谁都幸福不了。当然也包括我。”
“就是说,与其挑明真相,莫如就这样原封不动。”丰*肥*小说
免色在膝头摊开双手。“简单说来是这么回事。得出这个结论花了不少时间。但现在我的心情已经不再摇摆,我想在心里抱着‘秋川真理惠说不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一可能性度过往下的人生。我将拉开一定距离守护她的成长。此即足矣。纵使知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不至于变得幸福。失落感只会变得更为痛切,如此而已。而且,假如知道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的失望会在另一种意义上加深。或者心灵受挫也有可能。总之无论怎样都不会有理想结果产生。我说的意思可明白了?”
“你说的我大致可以理解,作为逻辑。不过如果我处于你的立场,我想我还是想知道真相。逻辑另当别论,希望得知真实情况是人之常情。”
免色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你还年轻。若是到我这个年龄,你也肯定会明白这种心情——真相有时候将给人带来何等深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