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今晚就要生炉子了。”他说,“这柴棍和煤块取自森林,蘑菇和菜等吃的东西也来自森林。在这个意义上,森林于我们是必不可少的,但仅此而已,再无他用。”
“既是这样,那么森林里该有人挖煤拾柴采蘑菇?”
“不错,那里是有人居住。他们搞来煤块柴禾蘑菇供应镇子,我们给他们粮食服装之类。这种交换由特定人在特定场所每周进行一次。此外概无交往。他们不靠近镇子,我们不走近森林。我们与他们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什么地方不同?”
“在所有意义上。”老人说,“大凡可以想到的方面他们全与我们不同。不过要注意:切不可对他们发生兴趣。他们危险,他们很可能给你某种不良影响。因为——怎么说呢——你这人还没有安稳下来。在适得其所地完全安稳下来之前,最好对无谓的危险避而远之。森林不外乎森林,你在地图上只消标明‘森林’即可。明白了?”
最后绘完。好容易绘到这个地步。”
“绘地图倒没什么要紧。那是你的自由,又不妨碍别人。不过,不是我说话不中听,冬天来到后不要出远门,不可离开人家附近。尤其像今年这么严寒的冬天,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分。这里虽说地方不大,但冬天里有许多你不知道的危险地带。绘地图要等明年春天再动手完成。”
“明白了。”我说,“可冬天要什么时候开始呢?”
“下雪。飘过一片雪花冬天就算开始。而河中河洲的积雪化尽之时,便是冬天结束之日。”
我们一面望着北大山的云层,一面啜着早间咖啡。
“明白了。”
“还有,冬天的围墙更是危险无比。一到冬天,围墙便愈发森严地围紧镇子,监视我们是否被万无一失地围在其中。大凡这里发生的事,没有一件能逃过围墙的眼睛。所以,无论你采取何种形式,都万万不可同围墙发生关系,切勿接近。我说过几次了,你这人还没有安稳下来。你迷惘你困惑你后悔你气馁。对你来说,冬天是最危险的季节。”
问题是,我必须赶在冬天到来之前横竖去一次森林,去看个究竟。已经到了向影子交地图的
“另外还有一件要事。”老人说,“入冬后尽量别接近围墙,还有森林。冬天开始后这类存在力量大得很。”
“森林到底有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老人略一沉吟,“什么也没有的。至少那里没有任何你所需要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森林是多余的场所。”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老人打开炉盖,扒去灰,添了几根细柴棍和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