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心便是这样东西。绝对不会视同仁,就像河流,流势随着地形不同而不同。”
她淡淡笑。
“那似乎不太公平。”
“正是这样。”说,“你现在不是仍然喜欢母亲吗?”
“不知道。”
摇摇头说:
“不,不是想同你睡觉。你这说倒高兴……”
“为什?你不是需求吗?”
“当然需求。但起码现在不能同你睡觉。这跟需求不需求不是同回事。”
她略沉吟,再次开始慢慢磨擦头骨。这时间里,抬头望着高高天花板和黄色吊灯。纵使心再封闭僵化,也无论冬天如何使痛苦,现在都不能同她在此睡觉。如果那样,心势必比现在还要困惑得多,失落感也将更为深重。觉得,大概是这镇子希望同她困觉。对他们来说,这个办法最容易掌握心。
无意间猛然想起什。”
“最后再读个古梦。”说。
“你显得很累,还是明天再继续吧,嗯?别勉强,反正古梦多久都会等你。”
“不,总比没事闲呆好受。至少读梦时间里可以什都不想。”
女孩看着脸,稍顷点下头,从桌旁起身,消失在书库里,把下巴支在桌面,闭起眼睛,沉浸在黑暗中。冬天将持续多长时间呢?老人说冬天漫长而难熬。而眼下冬天才刚刚开始。影子能够挺过这漫长冬季吗?不光影子,就连本身能否在如此纷纭复杂忐忑不安心境中度过冬日都是疑问。
她在桌面不断转换头骨角度,目不转睛地看着。
“问得太笼统吧?”
“嗯,或许,或许是。”
“那,谈其他好。
她将磨完头骨放在面前。没有动手,只是看着她桌面上手指。试图从那手指中读出某种意味,但不可能,终不过是纤纤十指而已。
“想听下你母亲情况。”说。
“什情况?”
“什都行。”
“是啊——”她边摸桌上头骨边说,“对母亲怀有心情是不同于对其他人。当然已是很久以前往事,很难记得真切,但总有这个感觉。那种心情也好像不同于对父亲对妹妹心情。至于为什倒是不晓得。”
她把头骨放在桌面,如往常地拿湿布拭去灰尘,再用干布磨擦。依然支颏坐着,定定注视她手指动作。
“能为你做点什吗?”她蓦地抬起脸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说。
她停下擦头骨手,坐在椅子上,迎面看着:
“说不是这个,而是别,比如睡到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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