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
会再说。首先是心
问题。你说这镇子上没有争夺没有怨恨没有欲望。这固然可钦可佩。若有力气，
也想为之鼓掌。可是，没有争夺没有怨恨没有欲望，无非等于说没有相反东西，那便是快乐、终极幸福和爱情。正因为有绝望有幻灭有哀怨，才有喜悦可言。没有绝望幸福是根本不存在。这也就是所说自然。其次当然还有爱情这个问题。你提到那个图书馆女孩也不例外。你或许真心爱她，但那种心情是没有归宿。因为她已经没有心。没有心人不过是行走幻影。将这幻影搞到手到底又有什
意义呢？莫非你追求那种永恒生不成？你自身也想沦为幻影不成？如果死在这里，你也势必与他们为伍
劳动倒是劳动，但都觉得乐在其中。那是纯粹为
劳动劳动，不受制于人，不勉强自己。也不羡慕他人。没有忧伤，没有烦恼。”
“也不存在金钱、财产、地位。既无诉讼，又无医院。”影子补充道，“而且不必担心年老，无需惧怕死亡，对吧？”
点头道：
“你怎看？到底又有什理由非离开镇子不可呢？”
“是啊。”说着，影子从毛巾被中拿出手，用指头揉揉干巴巴嘴唇，“你说得很有些道理。假如存在那样世界，那便是真正世外桃源。没有任何理由反对。只要你喜欢，你怎做都可以。也心安理得地死在此处。问题是，有几件事你忽视，而且事关重大。”
影子开始不住声地咳嗽。等待他平息下来。
“上次见面，就说这镇子是不自然不正常，并且不自然不正常得自成统。刚才你说是它统性和完全性。所以要说它不自然性和不正常性。注意听着：首先，世上是不存在完全性——尽管它是个中心命题——如同理论上不存在永恒机械样，这点上次已经说过。熵总是不断增大，而镇子究竟将其排往何处呢？确，这里人们——看门人另当别论——谁也不伤害谁，谁也不怨恨谁，谁都清心寡欲。大家自满足，和平共处。你知道这是为什？因为不具有心这个东西。”
“这点也是清楚。”说。
“镇子完全性建立在心丧失这基础上。只有使心丧失，才能将各自存在纳入被无限延长时间之中。也惟其如此，人才不会衰老，不会死亡。第步就是将影子这个自母体撕掉隔离开来，等待他死去。旦影子死，往下便没有太大问题，只消把每天生出类似心薄膜样东西搔出即可。”
“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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