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采购结束。到6点约会时还有3小时空白。
我开始思索这3小时的用法。居然全无妙计浮上心头。睡意和疲顿干扰思路的运转,而且是在我鞭长莫及的远处干扰。
我正在一点点清理思绪,最右边那台烘干机的转筒停止了旋转。确认并非眼睛的错觉之后,我环视四周:无论主妇还是女大学生都只是朝转筒投以一瞥,坐着岿然不动,全无从椅子上欠身的意思。于是我按照烘干室的规则打开烘干机的盖子,把躺在烘干机底部的暖乎乎的洗涤物塞进挂在门把手上的购物袋,再将我这航空袋里的东西倾倒一空。然后关门投币,返回坐椅。时针指在12时50分。
主妇和女大学生从背后静静打量着我的一举一动,继而目光落在我已放入洗涤物的烘干机转筒里,又瞥了下我的脸。我也抬起眼睛,看了看容纳我带来的衣物的转筒。根本问题在于我投入的洗涤物的数量非常之少,又清一色为女人的外衣和内衣,而且无一不是粉红色。
不管怎么说都未免过于惹人注目。我烦躁得不行,便把塑料袋挂在烘干机把手上,到其他地方消磨这20分钟。
霏霏细雨一如清晨绵绵下个不停,仿佛向世界暗示某种状况的出现。我打伞在街上兜来转去。穿过幽静的住宅地段,便是商店鳞次栉比的马路。有理发店,有面包店,有冲浪器材店(我揣度不出世田谷区何以有这种商店),有香烟店,有糕点店,有录像带出租店,有洗衣店。洗衣店前一块招牌写道:雨天光顾降价一成。为什么雨天洗东西便宜呢?我无法理解。洗衣店里边,秃脑袋店主正神情抑郁地在衬衫上烫熨斗。天花板垂着好几条粗长青藤般的熨斗拉线。店主居然亲手熨衣服——此店显然古风犹存。我对店主油然生出好感。若是这样的洗衣店,想必不会用钉书器在衬衫襟上固定取衣编号。我根时厌这点,所以才不把衬衫送去洗衣店。
洗衣店前有个长条凳样的木台,上面摆几盆花。我细心看了一会,竟无一种花叫得出名。至于为什么叫不出花名,自己也不知其所以然。盆花一看就知道是随处可见的普通品种,我觉得若是地道的人,应该一一晓得才对。房檐落下的雨滴拍打着盆中的黑土。凝神注视之间,不禁一阵感伤:在这世上活了整整35个年头,居然叫不出一种极为普通的花的名称。
仅就一间洗衣店看来,自己都有不少新的发现。对花名的无知即是其一,雨天洗衣便宜又是一个。几乎每天在街上行走,竟连洗衣店前有长条凳这点都视而未见。
长条凳上爬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