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离开图书馆时,大岛在服务台里看同本书。衬衫依然全无皱纹,额前依然垂着几根头发。他背后墙壁上,电子挂钟悄然而流畅地向前推进着秒针。大岛周围切都安排得那宁静那整洁,觉得他不可能有擦汗或打嗝那样举止。他扬起脸,把背囊递给。举起来时,他皱起眉头,仿佛很重。
“你是从市内坐电车来这儿?”
“短篇里边也最喜欢那篇。”
“真?”
点头。
“什地方?”
就此思索。思索需要时间。
谢。说谎固然让内疚,但没有办法。为活下去不得不做各种各样事。挂断电话,把听筒还给大岛。
“提起来这里高中生,也就只有你,所以猜想是你。”他说,“说每天从早到晚闷头看书来着。这倒也是真。”
“谢谢。”说。
“田村卡夫卡?”
“是那样名字。”
“较之力图叙说们置身其间状况,卡夫卡更想纯粹地机械性地解说那架复杂机器。就是说……”又思索片刻,“就是说他可以用这种方式比任何人都真切地说明们置身其间状况。与其说是叙说状况,莫如说他是在阐述机器细部。”
“果然。”说着,大岛把手放在肩上。动作中让人感觉出自然而然好感。“唔,弗兰茨·卡夫卡没准也会赞同你意见。”
他拿着无线听筒走回楼内,仍坐在檐廊里个人吃另半盒饭,喝矿泉水,观赏院子里飞来小鸟。也许是昨天见过鸟们。空中密密实实布满薄云,蓝天已无处可寻。
关于卡夫卡小说回答想必得到他认同,或多或少。不过真想说大概未能传达过去。不是作为泛论来谈卡夫卡小说,而是就极其具体事物加以具体表述。那种复杂、无从推断行刑机器实际存在于现实中周围,不是比喻,不是寓言。可是这点不仅仅大岛,恐怕谁都理解不,无论怎解释。
回到阅览室,在沙发上坐下,重返巴顿版《千零夜》世界。周遭现实世界如电影场景淡出样渐渐消失,孤身人深入字里行间。比什都喜欢这感觉。
“不可思议名字。”
“可那是名字。”坚持道。
“不用说,你是看过弗兰茨·卡夫卡几部作品喽?”
点头:“《城堡》、《诉讼》、《变形记》,还有奇特行刑机器故事。”
“《在流放地》,”大岛说,“喜欢这篇。世界上有许许多多作家,但除卡夫卡,谁也写不出那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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