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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鼠的来信及其下文(1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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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寒冷,活得还挺精神。你怎样?地址不告诉你,希望你别介意。并非有意向你隐瞒什,这点你定得理解。无非是说这对是个十分微妙问题,似乎旦把地址告诉你,就在那瞬间自己身上将有什彻底改变——表达不好。

觉得你能很好地理解表达不好事情。问题好像是你越能很好地理解,便越表达不好。肯定天生什地方有缺陷。

当然,任何人都有缺陷。

只是最大缺陷在于缺陷随着年龄增长而迅速变大。就是说自己体内好像养只鸡,鸡产蛋,蛋又变鸡,变鸡又产蛋。人能在如此抱有缺陷情况下生存下去吗?当然能。而问题归终也就在这里。

反正还是不写地址。肯定这样合适,无论对还是对你。

1.鼠封信邮戳日期:1977年12月21日

还好吗?

好像很久没见到你。到底多少年没见

多少年没见

对岁月感觉渐渐变得迟钝起来。就好像有只平扁扁黑鸟在头上乱蹬乱刨,没办法数过三个数。抱歉,希望你能告诉

或许们应该出生在19世纪俄国。弄个什公爵,你弄个什伯爵,两人狩猎,决斗,争风吃醋,怀有形而上烦恼,在黑海岸边望着晚霞喝啤酒,晚年因株连"什叛乱"而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并死在那里。你不认为这样很美很妙?若生于19世纪,估计也能写出更有起色小说来。即使比不得托尔斯泰,也肯定能挤进也还说得过去二流。你怎样呢?你恐怕始终停留在什伯爵上。停留在什伯爵上也并不坏。都很有19世纪意味。

瞒着大家离开故乡那座城市恐怕也给你添不少麻烦,或者你对连你也瞒着这点而快快不快。几次打算向你解释,却怎也未做到。写好多信撕好多信。说是理所当然也是理所当然——对自己都解释不好事,不可能向别人解释清楚。

大概。

向来不擅于写信。或顺序颠三倒四,或把词意完全弄反,写信反倒使自己陷入混乱。另外由于缺乏幽默感,写着写着便自厌恶起来。

不过,写信写得好人也就没写信必要。因为完全可以在自己文气中活下去。但这当然只是个人偏见。所谓活在文气中云云或许根本无从谈起。

现在冷不可耐,手已冻僵,简直不像自己手,就像脑浆也不像自己脑浆。此刻正在下雪,如他人脑浆雪,并如他人脑浆样越积越厚(文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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